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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城市记忆:东平路37号,老西镇抹不去的记忆

2019-03-15 10:00青岛

简介青岛东平路37号,岛城老里院之一,名曰“文兴里”,由五个院组成,分布在胡同两侧,西面三个,东面两个,也就是进入胡同,左三个右两个,这五个院共有80处住房,记录着几代人的兴衰。 大院南面(中间是胡同口) 左边壬院南面 右边戊院南面 五个院都是建于上...

青岛东平路37号,岛城老里院之一,名曰“文兴里”,由五个院组成,分布在胡同两侧,西面三个,东面两个,也就是进入胡同,左三个右两个,这五个院共有80处住房,记录着几代人的兴衰。




大院南面(中间是胡同口)

左边壬院南面

右边戊院南面


五个院都是建于上个世纪20年代的两层建筑,采用的是青岛独具特色的里院建筑形式。红漆的木楼梯扶手、黑漆的方钢栏杆,都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尤其是二楼屋檐下镶板上的彩绘,曾是那么的精美,但在1968年大修时,全被涂上红漆,艺术的美感也随之消失了。




正门

东平路37号的这条胡同约六十米长,是个死胡同,说是南北向,其实是西南-东北向。现在已看不出年代有多么久远,原本狭窄的胡同有两条直通胡同尽头的石条路,也在50年代随着道路的扩建而消失了。据了解,2007年也进行过规模并不算大的大修,以做临时过渡房使用,现在到处破烂不堪,缺损的门窗、锈蚀的护栏、凌乱的电线、私搭的房篷等等,都显现出胡同已经衰老。昔日的容颜已被岁月吞噬的不忍直视。前些年,胡同的尽头墙上还有文革时期“向阳院”的痕迹,不知何时也没有了踪迹。现在整个胡同都堆满了修车铺的杂物。




由南向北进胡同





由北向南出胡同

东平路37号壬(一院)

东平路37号壬院,是进胡同左边第一个院,住户通常叫“一院”。由平度沙梁村人、民族资本家綦官晟(字得臣)先生出资,建造于上世纪二十年代。綦官晟开办的“同丰益号”,曾经操控着青岛生油、生米及棉纱等,在青岛曾名噪一时。1968年进行的修缮,将一些彰显建筑美学的东西化为乌有。2007年旧城改造,大修后做为临时过渡房使用。




壬院南面





壬院北面





正门局部





东面





西北角

东平路37号辛(二院)

东平路37号辛院,是进胡同左边第二个院,住户通常叫“二院”。由平度商人官复三出资,建造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因辛院夹在壬、庚中间,所以里院相对四边、四角都算规整。




正门局部





正门内侧局部





院内南面楼梯





西南角





二层东面





二层局部

东平路37号庚(三院)

东平路37号庚院,是进胡同左边第三个院,住户通常叫“三院”。是由原同丰益商号的二掌柜掖县人林焕廷和三掌柜即墨人王慎斋出资联建的,建造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庚院楼顶是混凝土浇筑(当时属较为先进的建筑工艺)的平顶凉台,由此放眼西望,后海一览无遗,包括隔海相望的黄岛、薛家岛,有时也清晰可见。




院门局部








南、北两侧塔楼





院内局部

东平路37号己(四院)

东平路37号己院,是进胡同右边第二个院,住户通常叫“四院”。同样建造于上世纪二十年代,但由谁出资建造已经无法确定。现在的门牌是37号丙,不知是什么时候使用的牌号。





门洞





北边楼南面





二层东北角





二层西北角





屋檐局部

东平路37号戊(五院)

东平路37号戊院,是进胡同右边第一个院,住户通常叫“五院”。同样建造于上世纪二十年代,但由谁出资建造已经无法确定。




正门门洞





楼顶局部





楼梯俯视





南面





东面全貌

【图文编辑源自山东近代建筑影像库,摄影:邹东】

岛城著名画家、雕塑家徐立忠先生是东平路37号胡同的老居民,在37号壬院里生活居住了52年。下面是徐老师的一篇文章,也是作为对东平路37号的一种纪念吧。。。


《东平路37号胡同》

东平路37号胡同说它是条古老的胡同有些过分,可你只要看看这条狭窄胡同两侧斑驳的墙皮和那条直通胡同尽头的石条,(这石条原来有两条。它是在50年代就倏然消失了的,那种笨重的有两个铁箍箍着的木质车轮的人力大车使用的车轨。这种路轨可以使载重的人力大车的车轮不会陷入土中,拉起来轻快些。50年代后,随着青岛市区道路的扩筑,这些石条铺成的车轨渐渐地消失了。随着当年那些拉大车的“苦力”的衰老死亡,这些石条车轨也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50年代出生的孩子现在也都人到中年了,他们看到这车辙深深的石条,也不会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了。)还有随着人口增加,居住空间日蹙而自建的各种各样的小屋,蜘蛛网似的纵横交错的电线,高高堆放的旧物和编织袋装的生活用煤,胡同头越来越多的下棋和打扑克的老人……你就会知道,这胡同虽然称不上“古老”,却也有年岁了,它已经老态龙钟了。







这条胡同,东二西三,五个大院,建造这些大院的房东,早已不在人世了。最早住进这大院的人,现在也都八、九十岁了。我在这胡同口第一个大院——东平路37号之壬出生后,一步没离的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多年。我对这条胡同太熟悉了,就像是相识50多年的老朋友。在这不满百米的胡同中,住着近百户人家,其间虽然不乏动人心魄的悲欢离合,却从没改变它的宁静和平凡。时代变化了,胡同衰老了,因家用电器的普及而越来越多的横七竖八的电线,就像皱纹似的交织在这胡同日渐衰老的脸上;窗户上,走廊里,院子里为增加生存空间而绞尽脑汁设计的附属建筑物,像老年斑一样,吞噬着胡同的容颜。







屋檐下,唱着欢快之歌的小燕子飞走了。闷热的黄昏时,在院中飞舞的绿蜻蜓不知那里去了。蟋蟀和秋虫们的小夜曲,已成为老人们的回忆。皑皑白雪悄悄地落在院中,已不再有人出来堆成雪人,以博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了。青年们憧憬着未来,匆匆忙忙地追逐时代新潮,扬弃旧的就像扔掉一双穿旧的鞋,想都不想一下:这双鞋走过多少路。于是,老人有了轻轻地叹息和有如冬日摇曳在树梢上的枯叶般的回忆。

从这条胡同中,曾走出许多运动员,其中有打破过世界三级跳远记录的田兆钟。这里还住过画家,一位是山东青岛工艺美术学校的校长,水彩画家宋守宏,再就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我。在这里有自学成才的工程师。有自强不息的残疾人。有喜欢欧洲文学且有很高欣赏品位,研读过莎士比亚几种译本终身未婚的木模工。有从这胡同走出一去不回的乡村教师。有治病救人的医生,也有损人利己的小偷。有无儿无女的从良老娼,还有旧社会的经纪人。有自学完成大学课程,对液压传动很有研究的技师,也有糊里糊涂被打成“现行反革命”送去劳改的少年,还有曾向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发出皖南事变电报的报务员。

我在这里对着真正的人体骨骼标本学习人体解剖;对着镜子画自画像;在家中的墙上画以海涅的诗:“我是剑,我是火焰”为题的大型壁画;收集阅读老辈人从未读过的欧美和苏俄文学译本;欣赏外国的原版画册,从中认识了罗丹、布鲁岱尔、马约尔、珂勒惠支、穆希娜、A.格拉西莫夫、雷诺阿、马蒂斯、毕加索、契斯卡阔夫、列宾、苏里柯夫、谢罗夫、列维坦、柯洛文、雷洛夫、柯林、符鲁别尔、达·芬奇、拉菲尔、米开朗基罗、丢勒、魏拉斯贵兹、鲁本斯……试着雕刻石头雕像;作小提琴,大提琴和简易沙发。

在这里我经历了文化大革命浩劫,烧毁了我喜爱的书和画册,砸毁了一切……

这窄胡同一夜之间衰老了。

昏黄惨淡的灯光在窗户中亮着。曾被电台、报纸广为宣传的校外辅导员,自强不息的残疾人,在空荡的胡同中,悲愤地喊着:“世界上有没有真理?真理在哪里?”他被一群受教唆的孩子们贴了大字报。

窗户中的灯,一个个熄灭了。黑暗中没有一个人睡觉,这位残疾人悲惨凄厉的呼喊在咬啮着人们的心,心在流血,心碎了,人也衰老了。

体育健将田兆钟的父亲被挂上黑牌子,站在院中的楼梯上被红袖标们批斗。

曾向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发出皖南事变电报的报务员,被剃了阴阳头,挂着历史反革命地大牌子游街。

家家的烟囱口上飘着纸灰。人们在焚烧着一切能搜罗到的,有文字的东西,仿佛这些文字就是祸端。恐惧,使人们近于疯狂了。人们痛心疾首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识字,读书。文盲,大老粗成了革命的同义词,文化大革命,大革了文化的命。

文革后,大病一场的中国开始痊愈。胡同也像沐浴着阳光的病人,小心翼翼地舒展着肢体,但被大火留下的瘢痕,却再也不能平复了。

我不无悲哀地看着这胡同一天天衰老了,它要新生,就要先毁灭。当它新生时,这里就不再是胡同了。是什么?我们是会看到的。

现在胡同里常有临街自由市场的小贩进进出出,他们到院里来上厕所,并把厕所弄的一塌糊涂,院里的住户将共用厕所上了锁,每家掌一把钥匙。但这也拦不住自由市场的摊贩们,他们把锁砸烂扔到便池里粪坑里。厕所堵了,粪尿横流,谁也没法使用了,等院里的住户受不了,请人透通厕所下水道后,临街自由市场上的摊贩依旧像过去一样使用。自由市场使这老胡同又一次受到冲击。

胡同头的墙上,至今还残留着文化大革命后期办“向阳院” 的痕迹。在这下面常有大红纸上环绕着龙风图案的“喜喜”字。它标志着这古老的老胡同中,又有一对青年成家了。这老胡同的大院中某一个老式居家,又要尽可能的“现代化”一下了。这使我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哲学论断:“量变必然导致质变。”啊,局部空间“现代化”数量的增加,必将导致老胡同的质变,它的质变将是另一种新的模式,决不会是新胡同和新的石条车轨通向胡同尽头。(来源青岛城市档案论坛 整理:何良庆)

徐立忠 1996年5月6日写

1998年2月17日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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