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种菜的老人送给我们一块菜地，自己种的菜味道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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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了什么，15年前，我们在东盐河边买了房子。就像不知道20年前会到善后河边、27年前会到涟河边、35年前会在蔷薇河边、50年前会在黑龙河边一样。看来，人的生命内外都得有一条河在流淌，人与河流相遇是缘分，也是命运。

在黑龙河边，我放了几年牛；在蔷薇河边，我读了几年书；在涟河边、善后河边，我教了几十年书；在东盐河边，我们有了自己的家——有亲人，有自己的房子，这就是家。对家，我们没有多么奢华的要求，没有高大上的追求。这与对河流的要求一致：既然是生命之水，河水清且涟漪，是我们唯一的要求。

在东盐河青峰路——振华路段，河东岸中间位置有个取水码头。因为取水便利，那几年，码头两边，陆陆续续，开了许多菜园。我们家的菜园，就在码头嘴上。能得到这么好的菜园，不是我们勤快、能抢、有眼光，是一位种菜的老人送给我们的。

老人70多岁，家住华联附近，离这有8里路。他每每会骑着电动三轮车过来，车上是锸锨锄刀桶，有时候要施肥，有时候打药，他种的是玉米，不种菜。有一阵子他没来，我和妻子会嘀咕起他，怎么了呢？在他没来的那段时间，我们也会帮他的玉米浇浇水、除除草。一个多月后，他来了，说是腰疼，住了几天院；又说，这地，他种不了，想分一半给我们，就是正对码头的几厘地。

有了这几厘地，我们的菜园才名副其实，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菜园。之前，在开出的荒地上，我们栽过山芋，种过大豆，点过大瓜小瓜。现在，我们劈为几畦，辣椒、茄子、黄瓜、萝卜、生菜、大菜、韭菜、西红柿……我们都种过，吃过菜的亲友一般都说，这都是我们二嫂的功劳。听了我就笑笑，功成不必在我，但一定有我。呵呵呵，我就笑笑。

在河边，我们窖过萝卜，几十年也就一次；在河边，摘过好多回西红柿，种的是小西红柿，大概就是超市卖的圣女果，但比它好看，红是纯正的红、粉红，清鲜亮洁，看着好看，吃着可口；在河边，我们挖过好几回芋头，有一次拎着桶去，不想竟挖了满满一桶，就找了根短棍抬回家，两公里路，我们有说有笑地抬回家。

下班回来，我常会弯一弯，去菜园浇浇水、拔拔草。两畦韭菜，要浇十来桶水；两畦生菜，也是十来桶；小西红柿，从小长到大，吃水最多，它给我们的回报也最多。如果是现在，摘一盆西红柿，拍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不知要赢得多少赞呢。自家种的韭菜，包韭菜饼吃，儿子说，味道就是不一样。其实，无论大菜、生菜、萝卜、黄瓜、南瓜、辣椒，自己种的，自家长的，味道都不一样。

那几年，河水并不清，拎一桶水，里面有许多小虫子。那几年，河岸上还没开出绿道，到处是荒草杂树。那几年，河道淤积，汛期水涨河面会浮起这样那样的杂物。

有一年秋天，妻子腰疼，住了几天医院。再要去菜园整地种菜，我和儿子，包括亲友们就不乐意了。会算账的说，那菜能值几个钱，不值当，他不知道我们种菜真不是为了几个钱。我和儿子说，身体，无论多少菜换不来。

那以后，菜园，就不再是我们家的菜园了。有了绿道后，我们还偶尔会骑着车去看看。现在，河边规划的公园正在建设中。菜园变公园，多好的事。我们路过这一段河岸，总要多看几眼，在公交车上，会指着码头说，那儿，原来是我们家的菜园。

东西盐河，开掘已有千年，在苏北大地上汩汩滔滔了千年。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漪，既稼且穑，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作者简介：袁春波，中学高级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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