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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天目》最后一部分 据说早在宋代,便有人将西天目这片

2019-11-22 08:40聚焦

简介"《雾天目》最后一部分 据说早在宋代,便有人将西天目这片偌大的森林冠以“千秋树”之美称。当那一排枪声在冰冷的山谷里响起来的时候,惟有这些树,是沉默的目击者。后来那些离乱梦魇的岁月,仍是这些树,在荒野莽丛中陪伴他。而他年轻的生命终止在二十七岁,...

"《雾天目》最后一部分 据说早在宋代,便有人将西天目这片偌大的森林冠以“千秋树”之美称。当那一排枪声在冰冷的山谷里响起来的时候,惟有这些树,是沉默的目击者。后来那些离乱梦魇的岁月,仍是这些树,在荒野莽丛中陪伴他。而他年轻的生命终止在二十七岁,大树已然千年。他舍弃了故乡青岛温暖的海滩来到江南,最后变成了一棵“千秋树”,将西天目作了自己永久的栖息地。 母亲仍是独自走在前面,75岁的高龄,脚步依旧矫健有力。从上山那一刻起,她的双目就被山峦雾气染得湿润。林深处不知名的鸟鸣啁啾,声声如诉,让人想起遥远的青春季节:一群女生欢笑着从禅源寺的临时课堂上跑出来,手拉手围着寺前的老银杏树,雄壮的抗日军歌惊飞了树上的小鸟……待她几年后重回西天目,却是被枪兵押解着,不知要押解到哪一座山坳里去。他就在她的前面,一步步走得坦然稳健。她望着他的背影,踩着他的脚印,有他在,就像有树在,她不再慌张。直到今日,她仍能想起他回头看她的那一道目光,笃信而又充满了怜爱,如阳光下流淌的山涧小溪,从石缝里透出乌亮的光泽。 母亲站住了,站在一棵巨大的柳杉树下。树身奇粗,三人合抱仅围大半圈。奇怪的是那树皮已被剥得精光,露出枯涩的树干,瘢痕累累,深藏的皱褶中写满沧桑。枝条上没有一片绿叶,惟有躯干依然屹立,像一尊古老的石像。 我惊呆、疑惑、叹息。母亲轻声说,这就是那棵真正的大树王,但它死了,是被游人剥树皮做药,活活弄死的。五十多年前,我曾见过它活着的样子,树冠就像一把巨大的伞,整个开山老殿都被它遮住了。 一阵山风袭来,浓重的雾气旋转着,雪片一般从大树粗糙的枯枝中穿过,如山妖林怪的舞蹈。抚摸着西天目的老树,刹那间,淡绿色的雾气变成了油绿的树叶,又如一树繁花缀满大树坚韧的枝干,青枝摇曳生机盎然,满山坡都是松针林涛的哗响——大树王在我的想象中复活,抑或说它从未死去。 雾越发浓了,下山的路还长。雾气如雨,洇湿了母亲的头发,我挽起她走,身前身后都是大树黑黝黝的剪影。父亲说,近年来他们已是第三次到西天目了,但没有人知道五十七年前被枪杀的那位革命者,究竟葬在哪里。 我说,你找不到他,因为他已经变成了一棵树。 世事变迁,惟有西天目的森林,是永远的。为着他们那一代人关于自由平等的理想,半个世纪之后我们依旧对他深怀敬意。然而,无数牺牲和太多的鲜血,使理想的代价变得过于昂贵。我们朝大雾弥天的南庵方向走去,我们走在雾里,身上的汗已变成了蒸腾的雾,将我笼罩其中。缥缈的雾气中,曲折的山路变得越发模糊难辨,我不知道上山下山是否唯有这一条通道? 那是一个雾日,在西天目,我穿行在也许可以被称为历史迷雾的情景中,真实变得越发令人疑惑。人说东西天目两峰之巔,各有一池,池水清冽,冬夏不涸,颇似双目仰望苍穹,故得名“天目山”。我不能也不敢去山巔,在我的想象中,那泓清澈的池水,或许是贾起舅舅不瞑的双目,在日夜诘问苍穹。若是以那池水洗眼濯足,会有人“开天目”吗? 山林寂静,水气迷茫,雾中的大树影影绰绰。或许只有这些大树,才真正拥有自由空气和丰沛的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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