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拾丨青岛冬天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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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嘉川

淅淅沥沥的雨淋湿了这座城市，使之似有江南的意味儿，只是空气凛冽了一些。这里毕竟是北方。

门童依然穿着整洁的制服站在门边，以往是站在门外的，现在气温比较低，在外面站不住了，所以转到里面来了。空荡荡的大堂里有几只拉杆箱，两个孩子围着箱子转圈游戏，等候大人结完账去赶飞机。送机的车子已等在门外。其他季节送机要有一定的提前量，怕去机场的道路拥堵，而这个时节便空阔得多，因而从容一些。

是的，这是青岛的冬季。以往的喧嚷与繁华都随着街头树叶的飘落而沉寂了。人们往往在春夏秋季到这儿来，那时的青岛确很美，然而这里还有一种静态的美，恰恰在冬季。

这是一座多山的城市，或者说一百多年前的城市规划者，没有试图将那些山推平，而是因山就势，将城市建在了起伏的山坡上，便有了围着山转的道路，且使城市的建筑有了疏离的空间，且常年生长着各种树木。北方的房瓦因土质中含有铁的化合物，烧制的房瓦是红色的，再加青岛地区的空气比较好，房瓦上的灰尘相对比较少，便有了鲜亮的红瓦绿树光景。针叶类树种属于长青树，冬季里郁郁苍苍；而刺洋槐也占有相当的比例，落叶后呈现灰蒙蒙的一片苍茫，因此在风清日朗的天气，便有多层次的红瓦绿树灰林子的景观。

在崂山的山村里，可以见到那种青石垒砌到顶的石头房子，而在市区，从老建筑的墙基到诸多阶梯街巷，以及马牙石路面，无不是岩石砌成的，可以说是山给了这座城市以独特的品质。特别在冬季，人们退出了街道的空间，这些石质的城市特征便凸显了出来。

青岛还是一座建在礁石上的城市。以前海的东海饭店、花石楼等，后海的海关大楼、小港沿儿建筑群为例，城市的房屋与大海的波涛比邻而居。不仅仅是涛声会浸袭在人们的枕上，潮水吐纳的气息，饱含着盐分与潮湿，浸润着人们的肌肤与生活环境。夏季的海边，几乎无处不是人迹，风携海水的渗凉吹拂着人们的燥热。而青岛是远东著名的不冻港。冬季灰色的海面，反射着银白的阳光，那种辽阔令人产生不尽的遐想。

近些年，青岛成了婚纱拍摄的外景地，好多内地专拍婚纱外景照的开着装有一应器材的面包车，在海边、教堂的小广场施展镜像的魅力，即使冬季也不停歇。看到准新娘裸露着肩膀拍照，旁观者都替她感到寒冷。然而，青春的活力与心情的激奋，却没有令她们感到寒冷，只要光线足够好，便会将靓影儿留在美丽城市的背景上。那是生命最美的华章。

在青岛的冬天里，人们总盼着一场雪，用一场洁白使这座城市换一幅表情。然而，近些年这种状况越来越少了，集中供暖与人迹的高度集中，城市的热度难以使高空的寒气流形成雪状。因此，盼雪成了这座城市的奢望。其实，即便没有雪，冬季的小雨也是别有韵味的。幽静的小街，湿润的柏油路面，或层叠的石阶，没有纤尘；甚至可以不必张伞，就那么任雨丝摩挲面颊，摩挲着有些情节的心绪，那时的气息，不会比有丁香的雨巷差多少。而且那些山影儿、常青树木、海岸线的沙砾与礁石，在雨丝中都是醒着的，静心细听，会听到切切的私语。

青岛冬季的雨别有一番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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