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贾跃亭为何放手FF？国内债主上门追债

新浪科技 郑峻发自美国硅谷

“我宁愿出让大股东的位置，但死也不会出让FF的控制权。我要是不在了，FF就是平庸的公司，一般人不愿做这种产品。”斩钉截铁，声声在耳。2017年11月，贾跃亭这样对媒体表明自己的立场，再次强调绝不会放手他注资创办的Faraday Future的控制权。

这不难理解。当时乐视所谓七大生态已经彻底崩溃，这家电动车创业公司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按照他的规划，用不了多久，FF融资成功，新车量产，股票上市，他又可以以胜利者的姿态站上人生巅峰。到时候卖掉一些股票就可以顺手清偿掉国内的债务，用他的话说，“考虑用FF未来个人收益来偿债……100%够还了。”

2017年秋冬之际，FF第一次站在破产边缘。由于国内乐视生态遭遇资金危机，贾跃亭从2017年初就开始不再输血给FF。实际上，从2016年第四季度开始，FF就已经开始拖欠部件供应商款项。由于拖欠施工方款项，号称要投资10亿美元的内华达沙漠工厂仅仅平整了一半土地就彻底闲置。

尽管资金已经开始吃紧，但在2017年初的CES发布会上，贾跃亭没有任何预算保留。已经离职的内部人士透露，FF在2017年那场盛大发布会的总投入是1300万美元，光是视频制作费用就超过百万美元。贾跃亭显然希望新品成功发布能吸引到融资。在营销方面，贾跃亭从来都不会吝啬。那也是他第一次作为FF投资人的身份出现在发布会，还为此苦练了三天英语发音。

当时的FF有技术自信的资本。豪华电动车FF91在各项技术指标上都看齐甚至部分超越了当时的特斯拉产品。过去两年时间，FF不惜血本从特斯拉、苹果、宝马、通用汽车等科技巨头与汽车巨头高薪挖来了上千名中高层技术人员（正是大规模挖角让FF进入媒体的视线），又不惜血本地投入研发，才换来了自主研发的三电技术（电池、电机和电控）。

FF就是贾跃亭自己的公司，资金完全来源于他个人减持（贾跃亭自己介绍投资了10亿美元）。从2015年开始，贾跃亭姐弟在乐视股票处于高位时连续套现，获利超过人民币140亿元（按照当时汇率计算，约在25亿美元左右）。根据贾跃亭当时套现的承诺，这些资金都会无偿借给乐视网使用，乐视偿还后又会全部用来增持。当然，后来他并没有信守承诺，或许追逐他的造车梦，比信守诺言更为重要。

在归属孙宏斌之后，乐视网曾经公告说明，贾跃亭那140亿元实际上只借给乐视网47亿元，而且从2016年开始就分批要回去了，最后一笔还款4亿元则是在2017年初，是乐视资金危机爆发之后。此外，贾跃亭还将所持乐视股权中的97%都用来抵押贷款。换句话说，他已经尽一切可能从上市公司乐视网套取了所有资金。

FF91车是发布了，技术也得到了肯定，但没钱怎么投产？虽然2017年3月就请来了前宝马汽车和德意志银行的CFO斯特凡·克劳斯（Stefan Krause）负责融资，虽然贾跃亭一直表示有“很多投资人来看FF都说很牛”，虽然他乐观表示两个月内就可以完成10亿美元A轮融资。但现实却很残酷。

大半年时间过去了，看似技术领先的FF依然没有搞定急需的融资，依然没有投资人愿意砸下真金白银。后来两人撕破脸之后，克劳斯说是投资人要求贾跃亭放手控制权才肯投资，但贾跃亭却认为是克劳斯在从中搞鬼，有取代自己的野心。

心急火燎的贾跃亭在当年7月顶着跑路的骂名，留下了“下周回国”的段子，抛下国内一摊子乐视债务危机和诉讼，独自赶赴加州主抓FF的融资工作。但四个月过去了，来来去去的投资人还是没有真正投资的。

大多数情况下，贾跃亭的代理人直到发薪日的前一天才会把工资款打到FF账户。2017年下半年，FF还在加州面临着大大小小的多起追债诉讼（洛杉矶加州最高法院可查），多到1500万美元的FF库房租金，小到16万美元的律师费。

内华达工厂已经荒废了半年多时间，按原计划建厂投资显然是不可能了。在两名德国高管的建议下，FF在加州中部的汉福德租下了一个空置多年的轮胎厂荒废厂商，经过一番清理改造，在8月份宣布打算在这里组装FF91。但直到2018年恒大资金到位之前，这个工厂都只是刷了刷油漆，涂上了FF的Logo，看起来像是个工厂。

工厂可以推迟，但员工总要吃饭。当时拥有1400多名员工的FF，每个月日常运营开销就接近1500万美元。为了筹措资金，贾跃亭抵押了自己在洛杉矶豪宅区Rancho Palos Verdes海边的数栋豪华别墅，而FF也抵押了自己的洛杉矶总部，从投资公司借出了一年期短期贷款来救急，但1400万美元只能抵一个月的日常开销。

贾跃亭并不承认那些被媒体曝光的别墅是自己的，按他的话说，自己压根就没考虑给家里留点钱。从法律上说，那几栋别墅的确不是他名下的，也不是FF的，而是他注册的空头公司购置的，据他自己说是专门给FF作为招待所的。不过，后来法院并没有听这一套，依旧冻结了这些别墅。

为一家创业公司购置价值两千万美元的四栋奢华别墅作为招待所，招待所价值比FF总部大楼还高（同年购置，1320万美元），可能放眼全球都找不到这么豪华的配置，而且还是一家极度烧钱的电动车创业公司，马斯克的特斯拉从来没有这么有钱过。当然，后来特斯拉上市之后，马斯克在洛杉矶Bel Air连续买了几栋山顶豪宅，那也是他自己名下，和特斯拉毫无关系。

尽管在国内已经是“老赖骗子”的骂名，在美国也是面临各种追债诉讼，但贾跃亭依然很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无论是发微博，还是接受采访，都小心维护着自己为梦想窒息、无保留投入的悲情人设。或许他相信，只要FF造出量产车，股票上了市，自己就能再次以成功者的形象回归。

那年秋天，贾跃亭还在与连续攻击他的自媒体人顾颖琼就“建立信托转移财产”打着诽谤官司，一路从洛杉矶打到西雅图。贾跃亭聘请的四位知名律师成功向西雅图法庭申请，要求华盛顿州居民顾颖琼在案件宣判前不得继续发表评论和文章。2018年10月，双方达成庭外和解，这起诉讼以顾颖琼公开道歉和承认虚假结束。

虽然贾跃亭也曾通过FF宣布要起诉钛媒体等国内媒体，但似乎并没有任何下文，最终取得胜利的只有对自媒体人顾颖琼。一位了解情况的人透露，耗时长久的官司和日益累计的律师费让原本还想挣点封口费小钱的顾颖琼彻底失去了折腾的想法。

在那年冬天恒大如白衣骑士降临之前，其实贾跃亭和陈天桥的盛大有过非常深入的接触，盛大的人也去了洛杉矶，还是贾跃亭亲自接待的。但非常感兴趣的盛大最终并没有砸钱，具体原因外界并不清楚。一位参与内情的人说，“FF的财务是他见过最为混乱的”，或许这是盛大临阵却步的原因。

但与贾跃亭闹翻最终离开的CFO兼COO克劳斯却向员工暗示，这是因为贾跃亭不肯让出控制权，贾跃亭自己才是最大的融资障碍；克劳斯还质疑贾跃亭带领FF继续前进的能力，暗示FF在贾跃亭手下没有未来，鼓动技术骨干出走自立门户。克劳斯在10月份离职，一道离去的还有7月份刚刚加入、入职只有3个月的CTO、前宝马高级副总裁德国人克兰茨（Ulrich Kranz）。

两名德国人创办了一家新的电动车创业公司Evelozcity（后来改名Canoo），还带走了FF诸多核心技术骨干，其中包括供应链主管、IT系统主管、内设和品牌主管，甚至还有贾跃亭最为看重的宝马i3设计师Richard Kim。被质疑领导才能、又被惨烈挖角的贾跃亭最终暴怒，通过FF发表声明要起诉克劳斯“阻碍公司正常融资顺利进行……存在失职、渎职甚至涉嫌违法的行为。”

弹尽粮绝、山穷水尽的时候，恒大在2017年12月，如白衣骑士一般出现了。2017年12月，恒大秘密先投了FF 3亿美元，帮助后者摆脱了破产命运。那年圣诞节，贾跃亭喜气洋洋地向FF中高层宣布已经完成10亿美元融资。他在最后时刻摆脱了和FF一起破产的命运。

一位参与融资的FF人士透露称，“恒大是当时三家有实际意向的投资者中，唯一愿意接受贾跃亭继续控制FF、不插手FF美国日常运营的投资人，他们也是贾跃亭几乎唯一的选择。”许家印向新能源转型的急切态度可见一斑。然而，恒大方面做出的让步，也给双方不到一年后的公开交恶埋下了伏笔。

后来公布的投资细节显示，恒大承诺在三年分三批投资20亿美元，通过恒大健康持有FF 45%的股份，成为FF的最大股东。其中第一期8亿美元已经支付。贾跃亭持股虽然降至33%，但凭借超级投票权，依旧拥有董事会控制权和经营决策权，而恒大仅仅持有12%的投票权。FF剩余22%股权则用于未来员工激励。双方约定的FF91投产期限是2019年第一季度。

2018年上半年，FF迎来了第二个春天。恒大的钱到账了，FF开始偿还抵押贷款，清理拖欠的供应商债务，甚至还组织了供应商大会，发放积压的员工奖金，重新开始招聘技术员工，购置设备开始调试。而恒大也开始推进FF在中国的合资工厂项目，投资人民币3.64亿元拿下了广州南沙的工业用地准备建厂。

2018年2月，FF完成了汉福德工厂的设计和清空工作，3月份开始厂房翻修和设备安装，6月选择了承包商进行工厂修建。8月底，FF在汉福德工厂宣布FF91的首辆预产车下线，有望如期在19年顺利量产。此时距离FF91在CES发布已经过去了19个月。欣喜的贾跃亭租了一部私人飞机，将核心员工从洛杉矶嘉地那总部运到汉福德工厂进行庆祝（两地车程大约在四个小时）。

2018年7月13日，恒大董事局主席许家印来到FF洛杉矶总部，在贾跃亭陪同下视察了FF研发中心；双方交谈甚欢，气氛融洽。贾跃亭提出，第一期8亿美元已经提前用完，要求恒大提前支付本应在2019年投资的5亿美元，否则FF无法如约在2019年第一季度交付FF91。

恒大答应了提前付款，双方签订了补充协议，但却附带了一个条件：贾跃亭必须将自己的FF股权转移给第三方，解决FF中国因为贾跃亭个人负面形象带来的诸多发展障碍。恒大的理由是，由于贾跃亭在中国被列为失信人，FF中国无法获得银行贷款，无法解冻外汇账户，无法获得政府政策支持。这对恒大在国内的新能源车发展战略带来了严重影响。

贾跃亭同意转移股份，但他却将FF股份转移给了自己代理人邓超英的24岁女儿（曾是乐视美国员工）。这种处理方式让恒大无法接受。恒大因此拒绝付款，FF又一次陷入了资金困境。不过，双方还没有撕破脸，依然在继续协商。8月份，恒大法乐第未来在国内举行了揭牌仪式，董事长彭建军宣布十年后产能将达到500万辆。

2018年9月份，恒大提出新解决方案，愿意向FF美国提前支付原定2019年支付的7亿美元，前提是贾跃亭同意恒大旗下的FF中国可以共享FF美国的专利技术。但贾跃亭再次拒绝了这一他称为“霸王条款”的新投资协议。这也意味着许家印无法将FF美国的电动车技术用于他在中国发展新能源汽车，恒大只能作为FF美国的一个财务投资者。恒大因此再次拒绝付款，并作为大股东，阻止FF寻求其他融资。

资金接近枯竭的FF在10月初于香港提出紧急救济仲裁，要求解除此前与恒大的投资协议，剥夺恒大对FF的融资知情权，允许其继续融资5亿美元。至此，贾跃亭与当初拯救自己于破产的恒大公开交恶。双方不断提出仲裁，最终在2018年12月底达成解决方案：恒大获得FF 32%的优先股权以及FF香港的全部股权。FF与恒大所有协议就此终结，双方放弃所有诉讼、仲裁以及未来诉讼权利。

虽然经过四个月的纷争，贾跃亭和恒大最终和平分手，但FF却再次陷入了无米下锅的资金困境，而且情况比2017年底更加严重。这一次FF已经无法支付员工工资。2018年10月底，FF承认目前面临严峻现金流危机，被迫对1000多员工进行降薪或是裁员，以节约成本。12月份，FF又宣布对员工分批进行无薪假，这是允许他们自寻出路的代名词。

两次陷入破产边缘严重打击了FF员工的士气，为数不多的技术骨干再次出现流失，连最初创始团队成员尼克·桑普森（Nick Sampson）都选择了撤退。他在离职前写到，“FF的财务和资产都已经实际上资不抵债。”

2014年，贾跃亭通过代理人找到前特斯拉工程主管桑普森等人，创办了FF。创办之初，这家创业公司的名字还是LETV ENV。创办FF也让贾跃亭和此前投资的硅谷电动车公司Lucid（当时还叫Atieva）关系开始疏远。

再次融资计划进展并不顺利。今年3月，FF宣布与第九城市达成合资协议，要在中国香港组建合资公司，计划未来在中国内地制造、营销和运营电动汽车。九城分三期向合资公司注入6亿美元（第一期2亿美元），但需要FF达到一定业绩目标。

但据FF一位内部人士透露，实际上贾跃亭是要和朱骏一起去融资以及在中国落地，双方只是某种程度上的合作伙伴，FF要获得朱骏的每一笔投资都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朱骏和许家印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我们不知道朱骏有没有投钱，但FF再也没有回到2018年（拥有恒大资金支持的）好日子。”

实际上，第九城市早已淡出了主流科技公司，2018年中报营收仅为200万美元，很难相信朱骏的第九城市能对FF投资数亿美元。第九城市真的有能力帮助FF造车吗？这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从实际结果来看，九城并没有解决FF的资金危机。今年3月，FF出售了自己洛杉矶总部，筹得超过千万美元资金；并且挂牌出售内华达沙漠工厂的荒芜土地。今年4月底，FF从美国一家商业银行获得2.25亿美元债券融资。

然而这并没有解决FF的资金危机。今年6月，FF又进行了一轮裁员，债务已经累积到了1.6亿美元。2018年得到恒大资金支持时，FF有1000多名员工，现在加州总部却只剩下了300多人。“汉福德工厂的工人已经基本都自寻出路了。没钱还等什么。”一位6月离职FF的人士这样自嘲说。

FF再次吸引媒体关注，是在8月底。FF宣布要推行合伙人架构，把公司顶层治理权交给“合伙人委员会”，将公司股权授予未来全球合伙人及全体员工，公司管理层及贾跃亭个人股权也会被大量稀释。此外，FF还表示会在9月3日宣布重大利好消息。

9月3日到了，原来重大利好消息是贾跃亭宣布辞去FF CEO职位（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颇有点自黑的味道），出任CPUO（首席产品和用户官）。而原宝马汽车高管、i8电动车主管毕福康（Carsten Breitfeld）出任CEO。贾跃亭的对外理由是，“之所以放弃一切，只为把FF做成。”看起来，他似乎不担心FF变成平庸公司了，或者他并没有放弃实际控制权。

股权融资迟迟没有下文，FF依旧面临严重资金困境，造车更是没有音讯，贾跃亭在FF搞合伙人架构是要做什么？因为不肯放手控制权，贾跃亭多次拒绝FF的投资机会，甚至和救自己于破产的恒大公开闹翻，这次怎么就突然愿意让出顶层治理权了？这是外部投资者愿意投资FF的前提条件吗？

有趣的是，这是毕福康四个月内的第三个职位。今年4月，他刚刚离开自己联合创办的拜腾汽车，转而担任天津艾康尼克新能源汽车的CEO。当时他表示，自己加盟艾康尼克是因为后者“面向未来出行革命”。毕福康今天上任之后对媒体表示，公司依然需要数亿美元才能量产FF91，计划未来12个月内正式开工生产；FF还将推出中端市场的FF81等车型。

2017年1月发布FF91的时候，贾跃亭表示FF91会在2018年交付；去年拿到恒大投资的时候，贾跃亭表示FF91会在2018年第一季度交付；按照现在毕福康的预计，FF91大概会在2020年底前开工。当然FF91量产的前提是FF融资成功，获得后续资金注入。距离FF91在CES上风光亮相，已经过去了两年8个月，这款要和特斯拉竞争的豪华电动车的量产日期一拖再拖。

而与此同时，蔚来、小鹏、理想、拜腾等国产竞争对手已经纷纷发布新车，有的已经量产交付，甚至推出了第二代车型，但他们同样面临着资金问题。同样是2014年在洛杉矶落地造车的万向集团，2016年就开始在南加州兴建工厂，其收购Fisker后创办的Karma已经在2018年量产发售，今年又推出了第二代量产车型。电动车巨头特斯拉也走过了因为Model 3无法交付导致的最为艰难的2018年亏损困境，中国上海的组装工厂也即将投产。

而另一方面，和FF撕破脸的恒大则迅速通过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一系列收购、入股与合资，今年6月就在天津基地投产了首款电动车。得益于雄厚的资金支持，许家印的造车速度和执行效率和贾跃亭的FF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贾跃亭自己在微博表示，“之所以放弃一切，只为把FF做成，尽快彻底偿还余下的担保债务”。或许推动他辞去CEO职位以及偿债，还有一个直接原因：他本人正面临着债务追讨和资产冻结的现实压力。从去年开始，国内的债主开始追到美国讨债了。2018年7月，北京MVC咨询公司来到加州法院，要求讨回贾跃亭在2016年9月拖欠他们的18万美元咨询调查费；虽然他们在中国法院胜诉，但乐视汽车却并未付账。

真正的压力来自于被贾跃亭欠债人民币5000万元的上海懒财资产管理公司。去年12月，投资乐视体育被坑的懒财拿着国内的仲裁书（2018年1月北京仲裁委员会要求贾跃亭偿还债务）成功要求美国加州法院冻结了贾跃亭在FF的全部股份以及他的四幢豪宅别墅，总计价值15亿美元。美国和中国都加入了《承认和执行外国仲裁裁决公约》（又称：纽约公约）。因此在理由充分的前提下，美国法院也会认可中国的仲裁令。

就在同一个月，韬蕴资本（To-Win Capital）也在东加勒比海最高法院（加勒比东部地区多个国家的最高司法机构，该地区是知名的离岸金融中心和企业避税天堂，贾跃亭同样在该地区注册了诸多空壳公司以控制FF股权）申请到了执行令，要求认可中国法庭的仲裁令。

懒财的追债步步逼近。今年4月，加州法庭已经就此案做出宣判，勒令贾跃亭连本带息偿还1241万美元。法庭文件显示，8月21日，懒财获得加州法庭支持，要求贾跃亭必须在9月11日在洛杉矶出庭，届时他的个人财产将必须接受法庭的债务人审查。此前贾跃亭已经连续六次没有回应懒财代理律师的要求。

法庭文件还显示，8月26日，贾跃亭此前聘用的律所Latham & Watkins表示，他们已经就债务人审查命名联系了贾跃亭，但贾跃亭撤销了该律所的代理资格。这意味着贾跃亭还需要重新寻找新的律师。

是贾跃亭主动要还债，还是逼到眼前不得不表态？不得而知。但8月29日，贾跃亭公开表示会设立个人还债信托基金，来偿还国内债务，资金来源是自己所持的FF股份。听起来这和贾跃亭在2017年11月设想的“考虑用FF未来个人收益来偿债”没有什么差别。不过，他能否将自己所持FF股份注入还债信托，还需要等待加州法庭宣判以解冻资产。

此外，FF在8月29日还表示贾跃亭已经偿还了超过30亿美元的国内债务。FF并没有详细解释，贾跃亭是怎样偿还30亿美元以及偿还了哪些债务。但乐视网昨日却公开表示，没有收到任何回款，给贾跃亭“已经还债200亿元“的单方面说法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乐视网还表示，管理层正在加紧对大股东以及关联方追讨债务偿还，要求大股东及关联方对公司今日寸步难行局面负责，采取可实施弥补措施。

令人疑惑的是，贾跃亭在2017年11月曾公开表示，“整个乐视的负债大约200多亿元，其中100多亿元由我承担连带担保责任。”按照他的说法，他承担担保责任的债务只有100亿元，又是怎么已经偿还超过人民币200亿（30亿美元）债务的呢？如果贾跃亭连乐视所有负债都还清了，那么还需要设立专项还债基金？听起来颇有些自相矛盾的意味。偿还了200多亿元，乐视网怎么会没有任何回款？

所以，老贾下周会回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