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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城市档案:难忘童年糊火柴盒的日子

2019-03-27 11:40楼市动态

简介位于市北区利津路的火柴厂是青岛市的百年老企业,在那里工作过的老职工都能记得职工家属帮助厂里加工火柴盒赚取生活费的故事。最近,在朋友处见到几个文革时期的老火柴盒,倍感亲切,仿佛感觉时光倒流,回到了糊火柴盒的童年,眼前晃动的全是木盒条、纸盒条...


位于市北区利津路的火柴厂是青岛市的百年老企业,在那里工作过的老职工都能记得职工家属帮助厂里加工火柴盒赚取生活费的故事。最近,在朋友处见到几个文革时期的老火柴盒,倍感亲切,仿佛感觉时光倒流,回到了糊火柴盒的童年,眼前晃动的全是木盒条、纸盒条、浆糊盆、矮桌子、小板凳和兄妹几个童稚未去的小脸,还有那些沾满浆糊嘎渣的小手……

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我们几个小人七八岁十来岁时候,赶上搞文革搞运动,停课闹革命了。放长假不上学,正好糊些火柴盒,赚点零钱补贴家用。




现在的人,不用火柴了,打火机啪咔一下,火苗子蹿出来了,多省事啊。可那时节的大众,只有用火柴来取火。火柴厂忙不过来,糊火柴盒工序就搞外加工,交由众多家庭当手工活来干。那种火柴盒,外盒是草板纸的。盒面上没有商标没有图案,只有毛主席语录。纸外盒糊起来简单,掐起一摞十来片,捻开后一齐刷胶,然后顺着压线的痕迹,逐个折好粘牢。奥,还要用铁夹子夹一阵子,待胶干了就成。



糊火柴盒的专用工具


最繁琐的是糊内盒,最好有几个人合作。第一个工序叫打条,将几沓纸条排齐,有一人涂刷浆糊,然后将窄木条逐个弹放至合适位置,然后将沾着纸的木条取下;第二个工序叫圈盒,左手取起带着纸条的木条,用右手拇指肚贴着木条捋一下凸出来的纸条窄边,再将木条对准圈起成盒状,借由带浆糊的纸条的粘合力,将内盒粘贴成型,尽管此时盒底纸边还敞开着,这已经就可以交给下工序了;第三个工序叫封底,接过圈成型的内盒,套在蜡做的模子上,取一片极薄的木底片,搁在蜡模子当中,然后双手食指,将盒圈带浆糊的左右两端纸边相对内捋按下,粘牢木底,再将前后两端纸边按下,最后用右手掌按实粘牢,这就可以取下来了。那时候年小机灵,功夫熟练了,小手翻飞,动作会一气呵成。来客惊叹,没看清怎么回事,盒子怎么糊好了?应来客要求,我们也会来个慢动作,像电影镜头一样,慢放。人人愿意听好话啊,这时候会干得一兜劲。

不过这活儿终究是很枯燥的。铺下一盘子纸条,必须一气完成。不这样的话,纸条就会粘成一坨,就会废掉。要知道领料是有数的。因此,我们一腚坐下,就要不挪窝地糊。坐得时间久了,腚底下会疼个不停。奶奶可以给每个小凳垫上厚厚的坐垫,但无法抚慰我们心里的烦闷。我们想唱想喊想抻腿撩胳膊,甚至想撕扯自己的头发。对了,现在有个很好用的词,就叫抓狂。其实是捞不着玩,急的。当年院里的孩子有各种玩法,跳绳跳房踢纱布袋弹杏核煽纸牌滚铁环,院子里小伙伴都在疯玩,嬉笑尖叫不绝于耳,馋得我们心乱如麻,身上如同有多少只蚂蚁爬。见我们坐不住腚了,家长就会给我们放放风,撒出去玩一会。十分钟一刻钟后回来了,脸上红扑扑,也一头汗了,就又安心干一阵活了。

老奶奶总是悄无声息地做“后勤”,为我们熬制地瓜面浆糊,粘稠合适,用起来很顺手。老奶奶做庄户饭也很有特色,普通苞米面窝窝头,给我们炒炒吃。老奶奶有绝技,会在小米稀饭里下面条,甜蜜滋的,很爽滑。粗茶淡饭有滋有味,让我们干活有劲呢。

回想起来,大人真是千方百计哄我们干活。老娘在厂里工友那里,收罗了很多故事,一面干活一面讲给我们听。我记得多是些鬼怪故事,经常听得我们毛骨悚然,担心屋笆上是不是潜伏着厉鬼,我们晚上睡觉也还紧张着呢。老娘还让表哥给装了个半导体收音机,给我们解闷。那时候收音机里没有别的节目,天天就知道放八个革命样板戏。听得久了,这戏里的节奏过门唱腔,我们张口就来。沙家浜《智斗》一场,妹妹唱阿庆嫂的,我唱刁得一,兄长唱胡传魁,竟然都唱得有板有眼。唱够了,和睦时期阶段性结束,我们开始相互叫外号打嘴仗相互取笑。妹子年小,却伶牙俐齿,说话不饶人。比如我要是去茅房,必定获得一句赠言:懒驴上磨屎尿多!那时候茅房离得远,是去院子外面马路上的公厕。若是妹子去茅房,人家就会自辩: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


外盒糊好了内盒糊好了,干透了,笸箩里的小盒子一动就刷拉刷拉响了。这时候可以内外盒套在一起,再六十个捆一小捆,五小捆再捆成大捆。凑到二十捆左右时候,就可以送盒了,就是送到收货点去。家里有个小车叫钢铃车,其实就是一块木板装上四个轴承,一根绳子拖着走,一路走一路嘎啦嘎啦响。经常是我去送货,路程大约是大港车站到堂邑路。人家会打开几个盒子,检查一下方正、美观、牢固度什么的。我们家的活很少出毛病,记上数就成了。然后我会装上新领的料,出门买一毛钱的炒花生什么的,边享用边看满街的漫画和大字报,再不紧不慢边吃边往回走。糊盒挣了钱,老娘会奖励每人三毛两毛的。小孩儿有这几毛钱,就可以在小伙伴眼前展扬一阵,可以买糖豆分分,买了冰糕也会让他们舔咂几下。

若问糊一个火柴盒多少钱,得承认自己当时换算不过来。因为糊一千个才五毛钱,一个盒的收入如何说得清?能记住的是糊盒加工费按月结算,忙一个月能挣八九块钱。最多的一个月,收入到了十五块钱,当时感觉挺大一笔钱了。别忘了,当时工人月工资也就三四十块钱,一盒火柴才卖二分钱。

天天糊火柴盒的日子,大约过了两三年。后来又开学上课了,不用天天糊盒了。记得家里又断断续续干些日子,就停了下来。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难以忘怀,糊火柴盒的童年。






(来源青岛城市档案论坛 整理:何良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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