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将担任俄罗斯联邦国务委员会主席(有的翻译成国务院),这标志着俄罗斯第二套权力运行机制的诞生。其实,俄罗斯原来就有国务委员会,但因为一直没有法定的职能定位而被“闲置”。在今年上半年通过的宪法修订案中,对国务委员会已经有了职能定位。所以,普京将原来的国家委员会与国务委员会“揉合”在了一起,并形成了一个新的权力运转系统。
之所以说是“第二套权力运行机制”,是因为新组建的“俄罗斯国务委员会”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咨议”机构,其显著特点是具有了“执行力”,并与原宪法中的总统——总理制有着权力上的“重叠”。
既然有重叠,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便于总统(普京)“直接落实”自己的意志。前不久,在俄罗斯食品价格无序飞涨的事件中,普京曾痛批政府各级官员“尸位素餐”和“欺上瞒下”,直言政府执行力不够。而国务委员会的成立,则可以使普京直接“插手”总统府意志的贯彻和落实。
俄罗斯国务委员会的成立,体现出了“一力三性”,即,除了增强执行力外,还具有广泛性,协调性和操作性这三个特点。这从国务委员会的“组成”情况即可一目了然。
根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等媒体21日的报道,俄罗斯总统普京已经确定了新一届俄罗斯国务委员会的成员名单。除了他自己亲任主席外,成员包括各联邦主体的行政长官,政府总理,议会两院主席,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总统派驻在各联邦区域的全权代表,下院(国家杜马)中的各党派党首。此外,还有诸如俄罗斯独立工联主席,俄罗斯工业和企业家联盟主席等。显而易见,其“广泛性”的特征非常明显。
此外,新成立的国务委员会还同时确立了涵盖国家及市政治理,企业,投资,卫生,通讯,科技等专门机构。并且还设立了“主席团”,在主席团成员中,普京的总统助理列维京在列。显然,主席团将是常设“运作机构”。
从俄罗斯国务委员会的构架及组成情况可以看出,其广泛性和总统府人员的介入,必然会增强协调性和操作性,也会使总统(普京)的意志能够得到更准确的理解和更强有力的执行。直白的说,在总统亲任主席的“法定”情况下,俄罗斯总统普京的权力会更大,也更具体了。因为,由于总统府人员的直接介入,可以使总统的意志“直达”每一个具体事件及具体部门。
有分析指出,普京之所以设立国务委员会,是因为普京体会到自己的“治国理念”不能被准确的理解和执行,而俄罗斯目前面临的国际及国内环境都很严峻,普京必须要在他2024年这个总统任期结束之前使俄罗斯摆脱目前的窘境。否则,在2024年后,退下来,则无法安心。续任,则缺乏说服力。
其实,俄罗斯所面临的国际及国内局势很严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从国家安全这个战略层面来说,美国及北约可以说是步步逼近,尽管俄罗斯也进行了必要反击,但因为后劲不足而导致效果并不明显。比如说,在乌克兰问题上,俄罗斯虽然“收回”了克里米亚,虽然俄罗斯在顿巴斯问题很强硬,但却也彻底“得罪”了乌克兰,导致了乌克兰与其死磕。相反,西方国家以牺牲乌克兰为代价,却令俄罗斯被紧紧拖住。而在叙利亚问题上也同样如此,至今为止,俄罗斯仍然无法从叙利亚抽身。
在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的冲突中,尽管俄罗斯现在已经在纳卡地区派驻了维和部队监督停火,但土耳其借助与阿塞拜疆的特殊关系介入南高加索地区的事务毕竟成为了事实。要知道,尽管普京与埃尔多安的私人关系不错,但土耳其毕竟是北约国家。从内心来说,普京肯定不愿意土耳其介入南高加索地区事务。此外,2008年的一场俄格五日战争,至今仍然使格鲁吉亚视俄罗斯为仇人。日前,原苏联加盟共和国之一的摩尔多瓦刚刚进行了总统选举,而新总统上台后即要求俄罗斯从摩尔多瓦撤军。俄罗斯的邻居加兄弟白俄罗斯也正面临着一场国内危机,其走向同样有不确定性的一面。所以说,俄罗斯的周边环境并不乐观。普京面临的压力着实不小。
从经济层面来说,自2014年3月克里米亚公投入俄后,俄罗斯便遭到了美国及欧盟的经济制裁。导致俄罗斯的经济增长几乎停滞。五年多时间里,俄罗斯的GDP仅增长了不到1%。经济增长的相对停滞,必然会与国内民众生活水平的提高诉求形成反差。比如说养老金短缺问题,就曾引发了民众的抗议示威。而从国内政局来说,由于经济增长缓慢,腐败案件时有发生,民众的生活水平原地踏步,俄罗斯民众对政府的信任度在降低。实际上,目前仅靠普京的个人威望在支撑。国内问题突出,自然也会导致反对派的“反击”。比如,前不久发生的反对派领袖纳瓦尔内的中毒事件,又导致了西方国家的制裁威胁。
生于1952年的普京今年已经68岁,毕竟岁月不饶人,精力及体力肯定也不如过去了。而自1999年最后一天从叶利钦手中接过总统权力算起,普京已经执政俄罗斯二十年。在这二十年中,尽管经济上也曾有过突飞猛进时期,尽管强硬的外交手段和军事行动激发了战斗民族精神。但近年来,由于西方制裁及经济结构没有质的变化,导致经济增长率差强人意,民众生活水平鲜有提高,这使处于执政后期的普京压力山大,所以,普京急于改变这种状况。
为了改变俄罗斯的目前处境,并使普京自己的执政生涯有个相对完美的句号,普京决心从宪政结构上入手进行改革,目的是使俄罗斯能够走上一条稳定的发展道路。于是,在今年1月15日,普京改组了政府,换了总理。然而,从实际运作来看,仍然不理想。特别是疫情以来,俄罗斯的经济遭受冲击很大,日用及食品的价格起伏不定,特别是食品价格更是发生了无序的暴涨事件,使愤怒的普京严厉批评了政府官员的人浮于事。有分析认为,这可能是普京决定加快组建国务委员会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目的主要是更好的贯彻他的治国理念。
俗话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无疑,从设立国务委员会的本意来看,普京的愿望是美好的,但因其与宪法中的第一套权力运作机制有“重叠”部分,运作效果是否理想,需要实践来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