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主要有三类工具。
第一个工具是能源,俄罗斯拥有丰富的能源,特别是石油和天然气。而很多前苏联邻国都需要俄罗斯的能源供应。俄罗斯还是中亚等国能源出口的中转国,离开俄罗斯其能源出口就无路可走。2000年代,俄罗斯和独联体其他国家签署了大量能源合作协议。根据协议,俄罗斯为这些国家提供优惠的能源价格,同时获得能源基础设施,如油气管网和电网的控制权。俄罗斯经常利用邻国对它的能源依赖推进外交政策目标。
根据2010年的《哈尔科夫协议》(Kharkiv Pact),乌克兰同意俄罗斯将黑海舰队克里米亚基地的租赁期延长25年,俄罗斯则同意对乌天然气出口价格优惠25%,协议总价值400亿美元。但是,在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后,就迅速撕毁了哈尔科夫协议,要求乌克兰全价支付天然气进口款项。
莫斯科还通过补贴能源价格,促使亚美尼亚和吉尔吉斯斯坦正式加入欧亚经济联盟,通过允许白俄罗斯进口俄罗斯折扣石油后转口出售,吸引其加入欧亚经济联盟。
不过,俄罗斯事实上也依赖于乌克兰等中转国的能源基础设施,例如乌克兰曾经几次切断俄罗斯对欧洲供气。这种依赖性和不安全感促使俄罗斯试图建立通往西欧的替代管网,如土耳其溪、南溪等。
第二类工具是资金支持和债务约束。2014年乌克兰危机高潮期间,莫斯科为亚努科维奇政府提供了价值150亿美元的短期融资,以换取乌克兰放弃与欧盟的联系协定。莫斯科还通过限制或部分减免双边债务,迫使/引诱亚美尼亚、吉尔吉斯坦、塔吉克斯坦等国服从莫斯科的意愿。
第三个工具是移民和侨汇。2000年开始,独联体非能源出口国经济增长缓慢,而俄罗斯经历了石油繁荣,对外籍劳工的需求增多,促进了独联体国家对俄罗斯的劳工输出。根据俄罗斯联邦移民局(Russian Federal Migration Service)的数据,截止到2014年12月,居住在俄罗斯的独联体劳工总数超过450万人。吉尔吉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尤其依赖来自俄罗斯的侨汇收入,因此特别担心莫斯科禁止其移民进入或驱逐移民。俄罗斯则利用移民问题促使吉塔加入欧亚经济联盟。
但是上述工具不一定有效,俄罗斯多次为乌克兰断气,但是并未迫使乌克兰回到自己的怀抱。2009年俄罗斯为白俄罗斯提供了紧急贷款,但是白俄罗斯并未按照莫斯科的意思承认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独立。2009年早期,莫斯科为吉尔吉斯坦提供了总值达20亿美元的紧急援助和水电投资,以促使吉尔吉斯坦关闭设在该国的美国玛纳斯空军基地(Manas air base)。但是时任总统库尔曼别克·巴基耶夫(Kurmanbek Bakiyev)并未买账,他只是在获得莫斯科的3亿美元之后,与美国达成了一项新协议。
(吉尔吉斯斯坦前总统库尔曼别克·巴基耶夫)
这些强制性和引诱性工具之所以会失效,根本上还是因为俄罗斯实力、发展模式、发展前景对周边邻国的吸引力不足。俄罗斯只能暂时拉住这些国家,长期来看,俄罗斯和这些国家会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