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嫂拒绝为司棋蒸鸡蛋,莲花儿回去告诉司棋之后,司棋便带着人把大观园的小厨房给砸了,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可是事后,荣国府的管家凤姐没有追责,让这事默然过去了,这是为何呢?
一:司棋砸厨房,蒙受损失的是柳嫂,不是贾府。
“连姑娘带姐儿们四五十人,一日也只管要两只鸡,两只鸭子,十来斤肉,一吊钱的菜蔬。”——六十一回
这是柳嫂在拒绝为司棋蒸鸡蛋时,和司棋派来的小丫鬟莲花儿起争执时说的一段话。
那秦显家的好容易等了这个空子钻了来,只兴头上半天。在厨房内正乱着接收家伙、米粮、煤炭等物,又查出许多亏空来,说:“粳米短了两石,常用米又多支了一个月的,炭也欠着额数。”——六十二回
这是林之孝家的在小厨房搜出玫瑰露和茯苓霜后,柳嫂遭到革职,司棋的婶婶秦显家的贿赂林之孝家的,接替柳嫂的厨房管理之位,清点出的厨房亏空数目。
从柳嫂对莲花儿所说的每天领用的食材和秦显家的查出的亏空,可以得知,贾府的厨房管理的模式,是在规定的时间内,为厨房提供某些物资,厨房管理者在接收这些物资之后,得完成任务,将大观园内的四五十人的饭食安排好。
上面提到的有亏空,不是亏了就完事了,柳嫂作为管理者,对亏空是有责任的,贾府的账房会对她有一定的约束。
贾府是豪门大户,不会苛吝仆人,为小厨房提供的食材等物资,一定是充足的。在食材充盈的前提下,在规定的时间内,柳嫂得用这些东西把所有人的饭食准备妥帖。
司棋带人来砸厨房,造成的损失,应该由柳嫂负责。柳嫂已经把当日的食材领到手了,如果出现意外,该柳嫂掏钱出来弥补。发生这样的事,柳嫂最多只能找司棋赔偿损失,找不着贾府的账房。
司棋砸厨房,往实处看,就是她和柳嫂之间的事。她造的是柳嫂的反,对上面没什么牵动。
二:司棋砸厨房,无人向凤姐汇报,凤姐犯不着追责。
大观园里有林之孝家的负责带人巡视、管理秩序,惜春屋里的彩儿娘因为说话难听,就被林之孝家的带去见李纨、探春,回明之后就要撵出去。大观园不是可以随意打砸的地方,只要柳嫂上报,就会有人来过问这件事。只是柳嫂自己心虚,不敢上报。
①柳嫂的做法上存在问题
司棋砸厨房,主要原因是柳嫂做的不公。柳嫂想把女儿送进怡红院当差,怡红院的人来要菜,柳嫂就笑脸相迎,炒好之后亲自送过去。司棋来要菜,柳嫂的脸色很难看,推三阻四的,还曾给她送过馊豆腐。
柳嫂有求于怡红院,乐意为怡红院的人卖力。而司棋来要东西从来不给钱,柳嫂便不乐意听她使唤。也许从情理上来说,可以理解柳嫂的做法,但是制度是从来不会提倡人讲私情的,制度会要求人一碗水端平。这件事要是真闹开了,柳嫂不占理。
②公账有亏空,私人腰包有盈余。
上文提到过,秦显家的查账,查出“粳米短了两石,常用米又多支了一个月的,炭也欠着额数” 柳嫂的厨房经不起查,她不希望这一亩三分地引起人的注意。
玫瑰露事件爆发,柳嫂有过短暂的被解职的经历。秦显家的给林之孝家的送去“一篓炭、五百斤木材、一担粳米”,谋求厨房管理一职。可见小厨房存盈余,有油水可捞。
司棋等人来厨房要的东西,是小厨房的盈余部分。如果柳嫂把司棋砸厨房的事报上去,凤姐、李纨、探春等人来查,万一查出小厨房有这么多猫腻、盈余,以后减少食材等物资的供应,对柳嫂百害无一利。
③柳嫂的人脉斗不过司棋
柳嫂刚因玫瑰露一事解职,司棋的婶婶便贿赂林之孝家的获取了这个职位,可见司棋的婶婶和林之孝家的关系不错。
司棋的外婆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陪房,她在邢夫人面前说句话,凤姐必须照依。
王善保家的说园子里的丫鬟们像受了诰封似的,成了千金小姐了。王夫人说:“这也有的常情,跟姑娘的丫头原比别的娇贵些。”司棋是迎春的大丫鬟,“副小姐”,仅是司棋这个身份,柳嫂也不大敢惹。
柳嫂想把女儿送进怡红院,所托付的人,竟然是唱戏的小丫鬟芳官,可见柳嫂在大观园乃至荣国府,拿不出像样的人脉。柳嫂惹不起司棋,忍过去才是明智的。
道理上不能完全占优,账目经不起查,人脉、势力斗不过司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成为柳嫂的不二之选。
凤姐此时处于休假状态,由平儿协助李纨、探春处理家中事宜。司棋砸厨房一事没有构成问责的必要,不管凤姐等人是否知道这件事,都不会挑起事端追责。只要小厨房可以正常运转,不影响大观园四五十人的饮食问题,她们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