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可以说是中国帝制时代的政治人物当中,悟性相当高的一类人杰。从小就很聪明有才《隋书·高颎传》说他“少明敏,有器局,略涉书史,尤善词令”。最妙就是“略涉书史”四个字,这说明从小高颎就不是个书呆子,而是一个非常会读书的人。
高颎的仕途也非常的平坦,由于有关陇大族独孤家的这点关系,在北周他就平步青云,先是做了宇文宪王府里的“记室”,相当于王室的秘书。在北周武帝的时候承袭了他父亲的爵位“武阳县伯”,后来又升官为下大夫。当周武帝灭北齐的时候,他立功“拜开府”,这之后他又跟随宇文盛评定了隰州叛乱的胡人。
这样一个青年才俊当然逃不过老谋深算,阴有大志的隋文帝的眼睛,便派人拉拢,高颎倒也不扭捏,直接就跟隋文帝表忠心:愿意生死族灭都跟着杨坚干。从这点看,高颎买政治股票的眼光也是一流。
高颎跟着隋文帝也没有辜负了自己的才华,当真做出了一番惊天伟业。这里从唐人对他的评价当中,就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隋书·高颎传》最后,史官有一长段对高颎的评价,说他:文武大略,明达世务,及蒙任寄之后,竭诚尽节,引进贞良,以天下为己任。苏威、杨素、贺若弼、韩擒虎等皆颎所推用,为一代名臣。自余立功立事者,不可胜数。当朝执政二十年,朝野推服,物无异议。治致升平,颎之力也。论者以为真宰相···
大概的意思是高颎在隋朝执政二十年,文治武功自然不说,而且大公无私,举荐人才,朝野上上下下都对他服气,还说开皇之治这么好,实在是高颎的功劳。而且对他的评价之高,怕是古代能臣的最高级别了一个是“真宰相”、这是说他实至名归;一个是“以天下为己任”这是说他的理想高远,道德境界的高尚。
唐人这样说自然没有问题,毕竟也不怕隋朝死去的二位皇帝。但如果高颎真是这样一个人,对他自己而言,就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了,尤其是在哪种“家天下”政治氛围下的帝制时代。
然而,查阅历史我们就会发现,唐人的褒奖在高颎身上,真是一点也都不夸张。我们来看看他的功绩和履历。
隋文帝主政的时候,引起了北周一些心向宇文氏的旧臣的不满,其中一个叫尉迟迥的直接起兵谋反了。隋文帝派了名将韦孝宽去评判,这韦孝宽可是真刀真枪博出来的名将。当年独守孤城,北齐高欢亲率大军,以数倍于韦孝宽的兵力,围攻他坚守的一个小小的玉璧,五十多天都打不下来,最后不得已撤兵。
这样一员良将偏偏在面对尉迟迥的时候,迟疑不敢进兵(我推测不是不敢,可能韦孝宽自己在跟谁走的当口也是很纠结的,毕竟他也是宇文家的旧臣),隋文帝急呀,想找个心腹去监军,结果一个说自己要去山东看老娘,撒腿跑了,另外跟他一起关门搞阴谋的两位也装傻充愣,默不作声。这时候高颎站出来,主动请缨上前线,把隋文帝乐坏了。
高颎一到前线,马上以雷厉风行的作风,催动军马,破釜沉舟,一举就平定了尉迟迥的叛乱。有这样的战功。所以隋文帝登基的当年,就任命高颎为尚书省左仆射兼任中书省纳言。尚书省是全国最高的执政机关,中书省是全国政策、诏令的审核机关。左仆射、纳言都是两个机构最高级别的长官。那真可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颇知官场游戏规则的高颎,又做了非常漂亮的一手——让贤,推荐苏威来做仆射(不过这苏威也是高颎推荐出来的,这里咱们也要看到,这不单单是高颎谦虚,还有更深的意思在里面)。隋文帝当然是非常高兴的拒绝了。
隋朝立国之初,突厥的边患还是很严重的,隋文帝又派遣高颎到北方去巡边镇守,高颎又是政绩斐然。回到都城后隋文帝又大大的赏赐了一番,而且又加了官——左领军大将军,又成为帝国的高级军事将领(隋制左右卫将军、左右武卫将军、左右武候将军、左右领将军为前四级)。我们常常形容一个大臣文武双全,往往用一个词——出将入相。而高颎不用出入,直接军政集于一声。可见隋文帝对他的爱重。
不但如此,隋文帝还任命他作“新都大监”,新都指隋文帝时期的一个大工程——兴修都城大兴城。大监有点总质检的意思。主持大兴城修建的是另一个隋初名臣杨素,但史书上说“制度多处于颎”,就是这个城市规划的设计思路,大部分都是高颎的功劳。这里高颎还展现了工程设计方面的才能。
这样的人才,在一个帝王登基开国之初想有所作为的时候,当然是又信任又倚重,甚至隋文帝对高颎的这种信重都到了有些肉麻的地步。高颎常常在朝堂北边的一棵槐树下办公,在他离开的时候,有人想把这棵树砍掉,结果隋文帝不准,史书对此的感慨是“其见重如此”。
高颎的母亲去世,按照帝制时代的规矩,大臣必须回家守孝,一般是三年。可是隋文帝也许是觉得高颎走了朝廷运转不灵,也许是思念过度,高颎回家守孝仅仅二十天,就被隋文帝召回,虽然高颎辞谢(这也是帝制时代必须要走的程序),但隋文帝不许。
开皇二年,隋文帝依仗国力就想平定陈朝。高颎成为第一次平陈的前线总指挥,史书上的记载是“令颎节度诸军”。不过这次因为陈宣帝突然驾崩,高颎以为“礼不伐丧”,就是不能趁着人家办丧事而去讨伐别人。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高颎绝不仅仅是个能征惯战的武将,他在考虑战略意图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江南的民心问题。
对于正值蜜月期的君臣来说,高颎的建议当然一奏一个准。但高颎的功业之路却没有走完。伐陈终止,但在江汉(就是今天湖北一带)的萧巖(南梁后人,北周时投降北朝)又开始闹起来。其实当时隋朝也是人才济济,可能隋文帝是把高颎用顺了手,又派他“绥集江、汉”。去安抚江汉地区的民心,高颎又一次不负使命,史书说他“甚得人和”,什么意思?就是江汉的老百姓、士人、贵族都很安心,人心稳定。这也可以看到高颎的政治才能和极高的人格魅力。
从江汉一带回来,隋文帝就向高颎询问起平定陈朝的策略。高颎的战略才能在这次的奏答中表露无遗。高颎平定陈朝的政策,简单讲就一句话,七个字:疑兵、袭扰、废农事。通过不断的骚扰陈朝边境,焚烧他们的战略储备,用疑兵使陈朝军民无法按时耕种,来削弱陈朝的国力。这一计策既得到隋文帝的赞赏,又颇具成效。也就使得开皇九年隋文帝大举伐陈,几乎像军事旅游一般的顺利。
在这次统一中国的战争中,隋朝一共动用了51万军队,派出了包括自己儿子杨广、杨俊,还有杨素、刘仁恩、王世積、贺若弼、韩擒虎,燕荣等大将出征。虽然任命的是晋王杨广为元帅,但这个时候的杨广才约21岁,又没有什么军事作战的经验,而且哪里是能镇得住贺若弼、韩擒虎这类战功赫赫名将的人。所以隋文帝就派高颎作元帅长史来辅佐晋王杨广。结果辅佐变成了主角,史书上说这次战役的指挥调度,基本上就是高颎一人完成的,所谓“三军咨禀,皆取于高颎”。可见高颎不但能统兵,而且能统将。而作为元帅的杨广,也乐得坐享其成。
有了这样高明的军事家来指挥,灭陈战役出乎意料的顺利。这次平陈也成为高颎功业的顶点。
文武兼备,功业赫赫的高颎回朝,当然得到了隋文帝的大力褒奖。原来的官职不变,还“功加上柱国、齐国公。赐物九千段,定食千乘县千五百户”。上柱国是西魏以来武将的最高职衔(连杨坚的先祖杨忠都还只是十二将之列,没有封到上柱国)封齐国公,那是异姓能得到的最高爵位——公爵。赐物九千段,意思就是赏赐了大约值九千匹缎的物品,还给了一个县一千五百户的税收,作为高颎的“分红”。甚至在高颎的夫人生病的时候,皇帝还亲自去看望,又给了一大笔赏赐,。史书上记载“夫人贺拔氏病,上亲幸其第,赐钱百万,绢万匹,复赐以千里马。”百万钱,万匹绢“这在隋朝那样一个农耕社会是多大的一份恩宠啊。
然而这也就造成了高颎后半生的人生悲剧!
首先,功高盖主!一个人的功劳大到这个份上,作为皇帝要拿什么来赏赐你才能满足天下的舆论?这就让隋文帝很犯难。虽然这时隋文帝表面上非常器重高颎,但我想他心里也是很紧张的。这一点上高颎的母亲看得很清楚,她曾经对高颎说过:你现在富贵得就差头上挨一刀了。这真是能够洞见人性的智者之言啊。
其次,木秀于林。高颎在当时的才能、功业、以及皇帝的恩宠。那是无人能及。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而下面的人又拍马都撵不上,那么就肯定会有小人作祟,因为你高颎不下来,这么多人都无法上去啊,这就招了嫉妒。史书上说,平定陈朝回来之后,诽谤、陷害、诬告高颎的人层出不穷。有名有姓的记载就有右卫将军庞晃,将军卢贲、尚书都事姜晔、楚州行参军李君才。这些人里面文武都有。
对此,高颎本人还是清醒的,他一再的谦退、低调,一再的辞让。而隋文帝也投桃报李,又给赏赐,这次更离谱——赏赐了一座行宫作为高颎的别墅!这在帝制时代绝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行宫那是皇帝的专属,一个臣下怎么能住呢?君臣二人这番辞让与赏赐非但没有起到好的效果,可能激起了更多人的不满。
第三,高颎责任心太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第一个得罪的就是后来的隋炀帝。晋王杨广平定陈朝之后,看到陈后主的宠妃张丽华非常漂亮,准备自己笑纳。结果高颎从儒家士大夫的道德责任感出发,认为皇子好色不利于社稷,一刀就把张丽华给杀了,顺带还教训了杨广几句。这个事情,当时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史书上很艺术的留了个前奏“王甚不悦”。晋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啊,这可能是炀帝杀掉高颎的一个原因。
第二个不该得罪的是独孤皇后。高颎的夫人病逝,独孤皇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劝文帝给高颎续弦,高颎以无心续玄,心向佛法为由予以拒绝。结果没多久高颎的小妾却生了个儿子。这就惹怒了独孤皇后,独孤皇后就在文帝耳朵边说:他不是说他天天吃斋念佛,不想这些事情吗?怎么他的小妾就给他生了个儿子。
我们都知道,隋文帝可是中国历史上出了名怕老婆的,曾经为了纳个女人,独孤吃醋不许,竟一个人打马奔出宫去兜风。还是杨素、高颎一般人把他给劝回宫的(高颎在劝的时候,也说错话了,他说独孤氏“一妇人耳”,这也给他种了祸)。另外,隋文帝这个人帝位来路不正。他是欺负自己外孙,靠着阴谋诡计得的天下。所以他的猜忌心非常重。高颎这么大的功劳和影响力,本来就让他寝食难安,又加上独孤皇后的谗言,所以自此以后开始防范,甚至有点厌恶高颎。
第三个不该得罪的人是汉王杨谅。隋文帝派杨谅为元帅去打辽东,高颎一开始就反对,反对无效,隋文帝还把他派到前线去做他熟悉的元帅长史。结果果然如高颎所料——征战不利,劳民伤财,无功而返。在这次征战当中,高颎本着一颗公心,在战役指挥方面没有什么顾忌,史书上说他“颎以任寄隆重,每怀至公,无自疑之意,汉王谅所言多不用”,就是不听这个少爷羔子的胡说八道。结果招致了汉王杨谅的记恨,回来就跑到自己妈妈那里去打小报告,说他万幸这次没有被高颎杀掉,这更激起了独孤皇后的愤恨。
先哲有言:疏不间亲,贫不御富。高颎一片公心,没有任何的顾忌,却忘了自保。
第四,被迫站错了队。在高颎恩宠正隆的时候,由隋文帝做主,让高颎的儿子娶了当时的太子杨勇的女儿。这样算来,高颎算是杨勇的亲家。这样的安排,有可能是隋文帝在给太子杨勇寻找辅政大臣,倒还不至于有什么别的阴谋。但人算不如天算,这杨勇被弟弟晋王杨广施展一系列的阴谋诡计,逼得失去了母亲独孤皇后的信任,也失去了父亲的信任,夫妻两个准备废掉太子杨勇。在这个当口,高颎无论从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还是从国家社稷的方面着想,都不能不出来为杨勇说话,这就把晋王杨广也给得罪了。
我们可以想象,虽然高颎有极高的人望,但他所得罪的人都是些惹不起的人,这些人就会联合起来对付他,所以包括隋文帝本人在内,就开始寻找机会整治高颎。
这个机会没多久就来了。先来看《隋书·高颎传》的一段原文:···上柱国王世積以罪诛,乃有宫禁中事···云于高颎处得之。上欲成颎之罪,闻言大惊,时上柱国贺若弼,吴州总管宇文?,刑部尚书薛胄,民部尚书斛律孝卿,兵部尚书柳述等明颎无罪,上愈怒,皆以之属吏,自是朝臣莫敢言者。颎竟坐免,以公就第。
这段话分三部分来看,先是跟随高颎一起平定陈朝的王世積犯罪被杀,结果发现这人尽然在皇宫中还有消息和事情。一番拷问之下(我看多半是吃打不过,胡乱招的,是否有人引诱还不好说),说这些事情是从高颎处得到的。
第二部分更吊诡,“上欲成颎之罪,闻言大惊”既然隋文帝想坐实高颎犯罪的事实,那他为什么又要大惊呢?我揣摩隋文帝的心思,他原本只想诬陷高颎,但却乍一听高颎真的有事,那当真也给吓出一身冷汗。以高颎的才华、声望、地位、权利要造反那不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吗?所以就引出了第三部分,一帮大臣都来帮高颎证明他无罪,这是些什么人?有中央的军事大员贺若弼,地方的军事首脑宇文?,有全国最高司法长官,有全国最高的民政长官,有国防部长。对于猜忌心极重的隋文帝来讲,肯定怀疑高颎已经结党。所以这些替高颎说话的朝廷重臣也许出于公心,却帮了倒忙。
这件事情的最后结果是,高颎被罢免了一切职务只保留了爵位回家。
这事还有后续,高颎被罢官回家之后,没有感到不平,反倒内心是感到的庆幸,所以在宅邸里很配合,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摆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希望以此打消隋文帝的戒心,为自己赢得人身的安全。可偏偏这隋文帝两口子,不知道怎么着又想起他来。当他们到秦王杨俊家去吃饭,又偏要让高颎来作陪,而且席间君、臣、后三人哭得那个雨带梨花,感人肺腑啊。我想这只是二圣(隋文帝夫妇历史上与唐高宗夫妇一样并称二圣)一场政治秀,秀什么?秀他们没有“鸟尽弓藏”。但之后隋文帝避开高颎说的一番话却暴露出他们的另一番心思——教育他人。这次宴会上,隋文帝对其他在场的大臣们说了一句话“不可以身要君,自云第一也”。就是说不要拿自己来要挟皇帝,自称天下第一。
这种逻辑真的很“强盗”,以高颎志在苍生社稷的理想,和他一贯低调谦退的作风。高颎自己肯定没有说过“天下第一”此类的话。当一个人做了亏待别人的事情的时候,往往不是惭愧,而是越加的阴狠,而往往自己有怎样的想法,就会猜测别人肯定也这样,越卑劣的人越是这样。
这就是人性!这就叫“怀璧其罪”!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帝有这个心思,自然就有阴毒的小人去投其所好。没多久,高颎的国令(就是帮他管理那一千五百户的下级官员)就告发:高颎的儿子拿高颎的回避低调,与当年司马仲达的做派一样。司马仲达就是司马懿,当年也是装疯卖傻干掉了大将军曹爽,夺了曹魏的天下。这下隋文帝大怒,把高颎关起来审问。
这样的审问都知道是什么结果:事出有因,查无实据。捕风捉影的事情,能什么铁证?只不过是迎合了隋文帝那颗愧疚而又猜忌的心。
因为这件事情,高颎连最后的爵位也丢掉了,做了一个老百姓。
高颎做了老百姓,仍然没有怨恨,还是感到庆幸,他以为他终于卸掉了皇帝对他的一切猜忌,可以安稳的退休养老了。隋文帝为什么没有趁此杀掉高颎呢?不是不想杀,而是怕舆论,这在《隋书·高颎》传中写得很清楚,就在当年,隋文帝已经杀了两个功臣了,他怕人说他是汉高祖,为了这点子虚伪的面子,高颎才侥幸留得性命。
在文帝朝高颎总算是躲过了一劫。可是当炀帝即位,他又再次卷入了官场的风波当中,而且再也当不回一个老百姓了。
炀帝登基后,也许是要做做样子,把赋闲在家的高颎又重新请出山,做了太常,就是管理朝廷礼乐的这样一个闲差。照理这个职位碍不着谁的事情。可是高颎这次是自己落把柄。可能他天生的责任心,也可能是忘记了《论语》上的一句话“宁武子其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不懂得装傻充愣的高颎,又开始对朝廷一些不合适的礼乐制度发表不同看法。这隋炀帝本就是踏着他哥哥杨勇鲜血登基的,而且平陈高颎杀了本该是我的女人张丽华,后来又差点坏了我夺嫡的好事。那当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二话不说,罗织了一个“谤讪朝政”的罪名,把高颎处死。当然,这还只是杀高颎的一个原因,因为就在高颎被处死的当天,还有贺若弼、宇文?一同被杀,另一个高颎拔擢的人才苏威被免官,这件事情记载在《隋书·炀帝纪上》中。
史家想用这条记录告诉我们什么?高颎以及被隋朝皇室认定的高氏一党,文帝时期的功勋旧臣,也一并被清除。
这一天是大业三年秋七月丙子日,公元607年6月28日。
以天下为己任的一代真宰相高颎,就这样被冤杀。
高颎作为一代名臣为开皇之治呕心沥血,精诚竭力,却最终落了个身首异处的悲凉下场。这里我们不但要感慨帝制时代的黑暗和残暴,同时高颎一生宦海沉浮的际遇,可以给到我们今人,很多的启示。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