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伯父端屎端尿,为姑母鞍前马后,替家仆伸冤手刃亲子,忧天下带头朝堂为灾民捐款,这就是贤名远播的名儒,道德模范王莽。西汉末年,上到皇帝,中到朝野,下到百姓,无不对其称颂爱戴。
众望所归的王莽,是在千名官员和数十万群众,作为代表的一致劝进下,代汉称帝,建立新朝。万象更新,早就厌倦了西汉统治的天下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新,少有的不以封地为名的国号,象征着这位54岁的大儒圣人之政治理念——革新。
在大刀阔斧,改天换日般的儒家复古改制下,本来深得人心的王莽,反而把能得罪的阶层全都得罪了。他搞井田土改,结果得罪豪强。他搞强制劳动,结果得罪无产百姓。他搞解放奴仆,结果从小只会伺候人,没有任何技能的家奴们变得无依无靠。他搞国有专卖,结果得罪商人。他搞频繁货币改革,结果稀释了中产积累的财富。尤其不幸,还遇上了黄河大改道,整个国家浮殍遍地,一片狼藉。而且任人唯亲的王莽不仅政治水平堪忧,军事上也一塌糊涂。昆阳一战可堪千古笑柄。他虽然努力,但架不住一流人品,一流学问,一流权谋,五流政治,九流的军事。善于做官的人不一定善于当皇帝,越努力死的越快。
作为大儒皇帝,王莽始终保持着因圣而王的骄傲,将死之时犹穿天青色皇服,佩玉玺,持虞帝匕首,转动着星盘,随斗柄的指示方向而坐:“我高尚的德行是上天赐予,汉兵又如何?”
最后,六十多岁的王莽被乱兵所杀,身边仍有忠臣死士近千名。但百姓得知王莽头颅被悬挂在城楼,就赶去把他的舌头分吃了。这是期望太高失望太大,恨他撂嘴子说大话。他的头骨也被东汉至魏晋历朝皇家所收藏,直到府库失火才终于化为灰烬。
王莽以后,儒家复古主义也彻底破产。皇帝们虽然尊奉儒家的学问和思想,但再也不敢搞制度实验。王莽的尴尬还在于夹在两汉之间,虽然也当了超10年较稳定的大一统皇帝,却没庙号没谥号,二世都没传到的新朝也不被续汉的刘家所承认。西汉的戈尔巴乔夫,一生崇德,竟遗臭万年。
2、前秦苻坚
苻坚继位时,前秦地盘也就是陕西关中这一小片地方。二十多年后,当苻坚帅百万之师讨伐东晋时,前秦版图已经涵盖淮河、巴蜀、西域在内的整个北方。这哥们儿努力不?必须的。
苻坚是五胡里的氐族人,是五胡里唯一统一北方,并与统一中国擦肩而过的皇帝。氐族是是五胡中,人口较少,实力较差的一支。他们在乱世中创业得以立国,割据在关中地区。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弱小胡族身上,似乎看不到什么雄起的可能。但苻坚却让弱小的前秦政权,最终形成对东晋的覆压之势。
与大分裂时期后来两位民族融合的关键人物,推行胡人汉化的北魏孝文帝,和推行汉人胡化的北周宇文泰相比,苻坚其实是东晋南北朝三百多年大分裂时期,第一个尝试民族和解的帝王。他的民族策略是:民族并立。
从五胡乱华开始,汉人和胡人,及立国的胡人各族相互屠杀,民不聊生。北方政治几乎没有稳定性可言。那个时候诸多的所谓皇帝们,几乎都只是靠残暴的杀戮立威。而唯有苻坚,独信儒学尊王道,少年立志,誓走一条没有杀戮与猜忌的贤君之路,致力重新统一华夏,再使天下一家。作为皇帝,他励精图治,光明磊落,推行礼教,思贤爱才,宽厚仁爱,从不猜忌臣下。在他的引领下,前秦国力蒸蒸日上,经济文化渐呈繁荣景象。
他始终高举汉化大旗,在长安兴汉制,办太学,鼓励胡人接受汉文化。正是他的包容与大度,成就了他的贤名,成就了北方短暂的民族和解与统一。在汉制主张下,汉人得到大量任用的同时,其他那些被他亡国的贵族,不管是匈奴还是鲜卑,不管是羯人还是羌人,他也一律封赏高官厚禄,甚至委以实权枢要之重任。他把亡国的人才当做挚友优待,甚至超过对自己的家族和族臣。正因他个人这种极富人性感召力的人格魅力,致使四海宾服。前秦得以在东晋乱世中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地统一了整个北方中国。这也让他更加坚信,王道胜于霸道,仁义胜于权谋。
然而,对东晋已呈覆压之势,似要统一天下的前秦政权,在最后一场对东晋发动的统一战争中,遭遇了忽如其来的滑铁卢。其百万雄师全军覆灭,前秦政权不久土崩瓦解。这就是著名的淝水之战。苻坚的事业戛然而止。北方中国,再次回到了群胡割据,战乱难休的乱象。
苻坚这个人,知人之明而不知人之暗,知己之长却不知己之短。正是他执着于推心置腹的善待他族,信任他族,留存他族,反而无法看清各族间尚无法弥合的隔阂,还有各族人深藏心中的亡国之痛。各族间的血仇犹深种人心,胡人并未彻底接受农耕民族的信仰与习俗,东晋民族大融合的初期形势远未达到能够促成统一的地步。他以为对所有的民族一视同仁就能化解这种分别心,让各个民族共同存在,和谐相处。他没有意识到前秦的统一,是建立在脆弱的情感与实力维系之上。当他不顾众人劝阻,孤注一掷地讨伐东晋,试图完成统一天下的最后一战,他的百万雄师顷刻间荡然无存。他与前秦再也没有实力去维系这脆弱的统一。直到淝水兵败后,趁前秦虚弱的契机,这些曾经臣服于苻坚的胡人贵族们借机揭竿而起,纷纷反叛复国,抛弃了前秦与他这位仁厚的“朋友”。
苻坚善待者,像后来建立后燕的鲜卑族慕容垂,尚念其知遇之恩,宁放弃最好的复国时机,亲自护送战败的苻坚归国。而像建立后秦的羌族姚苌,则亲手终结了苻坚之性命。
长安被围困的时候,仁慈到旧臣携敌军兵临城下都不忍伤其城中家人的苻坚,或许也百思不明:“我的一生,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是苻坚的初衷,让鸠摩罗什最终来到长安。由此汉传佛学进入大发展时期,汉文化被注入一针强力的新鲜血液。也正是苻坚,强迫蛮族代国的亡国君主,完全不通汉制的拓跋什翼犍,来到长安太学学习汉文化。这个人,便是后来北魏国君的祖辈。北魏的汉化,便是此时埋下了种子。也正是从他之后,北方各族政治目标不再是杀伐抢掠占地盘,而是汉化、融合与治理。
苻坚是值得敬仰的,因为他在民族问题最尖锐时期,第一次对“夷入夏则夏”的非血统观所做的实验,因为他在激荡难平的民族情绪下,对民族和解所做的努力,因为他在生灵涂炭的无边乱世里,对重归统一所做的推动。汉民族拥有的绵长生命力,不仅是汉文化本身的包容,也有苻坚这些为民族融合付出过努力,推动了历史进程的胡人英雄之功劳。
锈色斜阳,轻轻划破了长安城陈旧的殿脊砖瓦。苦心经营近三十年的前秦大帝,最终落得个被重臣挚友篡逆杀害的结局。这个出身小族小国,被提及不多的君王,纵然努力,也没能逃脱个人和历史的局限而亡国。与很多历史人物一样,他的出现,短暂的像昙花一现,但他瞬间的绽放,绝不负昙花盛开时的美丽。
3、南梁萧衍
梁武帝是南朝政治阶层转型,士族门阀和庶族寒门交替之际的把舵人。即使作为开国之君,他在政治上,仍需要反复平衡朽而未僵的世家大族,和跃跃欲试的寒门干吏。他的处境,与南朝其他君主所面临的执政死结是一样的。
为了巩固身为走马灯式南朝帝王的声望,他可是没少努力。坚持每天不到5点起床,冬天手都冻裂。他的衣服是反复的洗,冠服很少换新。饭菜一向简单,到后期更是只吃素食。据说他一天仅一餐,饿极了才喝点粥。后来还戒了女色,诚心向佛。这些对一个皇帝来说,的确需要强大的自律精神。梁武帝还有一手好文采,博学多才。
凭借这样的人格魅力,官民对他是颇感崇敬的。就连后来武装绑架他的侯景,提着刀面见他时,居然为他的威仪所折服,不禁心生敬畏。梁武帝就是这样塑造了一个苦哈哈的清高皇帝形象,牢牢把握住权力,在位近半个世纪。
但同其他几位努力却逃不了灭国命运的皇帝一样,如果他早死几年,他开创的王朝,就不用最终又败在他手里。
侯景之乱,极大的改变了南朝的政治格局。其实这也只是个偶然因素引发的兵变,让玩了一辈子鹰的梁武帝,到了被鹰啄了眼。虽然后来还有傀儡皇帝苟延残喘,但南梁的国祚自侯景之乱起就已经被掏空了。任凭梁武帝在个人作风上如何努力,也无法掩盖南朝贪腐成灾,虚假作秀,人心不齐的脆弱状态。对摇摇欲坠的国命来说,侯景之乱只是众多的触发事件之一。
如果说东晋南北朝三百年大乱世,北方亟需解决的首要历史命题是民族融合。那么承袭自西晋的南方,就天然携带着西晋世族政权缺陷的病原体,其最大的历史命题便是:士族政治如何向庶族政治转型。可惜,在历史答题速度上,南朝终究是落后给了北朝。
历史对历史主角就是如此苛求:不进则亡。
4、隋朝杨广
“弊在当下,功在千秋。”要是没有李世民父子给擦屁股,也有可能就弊在千秋了。当然,得位不正的李氏父子也没少黑他。
隋炀帝是典型的过度努力而作死。搁别的朝代,一个皇帝一生干一件的事情,他集中到十几年里干了少说五六样。隋炀帝的功过是明摆着的,我只想缕缕他的性格。
0岁,杨广生于京师长安。高官贵胄之子,家里老二。母亲也是豪门闺秀。
9岁,他的君主,北周皇帝宇文邕病逝。此人十六岁拜将,十七岁因政争意外继位,后智除权奸,锐意改革,富国强兵,亲率大军灭亡北齐,统一北方。三十六岁意气风发,万民拥戴,正当统一中国之际,却意外英年早逝。此时的杨广,想来也视其为偶像和英雄。
12岁,父亲改朝称帝。杨广于是成为了贵不可言的皇子。他天生一副俊俏的面庞,而且聪慧好学,贤孝谦恭,才华横溢,待人接物也极有主见和分寸。父母都更偏爱这个孝敏才思的儿子,而不是那个被立为太子却显笨拙的嫡长子。这一年,他也亲眼看到父亲杀尽宇文皇室的狠辣。或许有一种意识开始萌芽,权力是可以抢来的,而且一定要狠。
13岁,破旧不堪的长安故城旁边,恢弘华丽的大兴城已经建好。这是史无前例的豪华都城与皇宫。杨广正要随父母入住这豪华的新家,却忽然被告知,自己被封为晋王,要立刻外派至边陲之地并州晋阳就藩。本为父母宠爱,天之骄子的自己,忽然就被逐出从小没离开过的老家,被逐出本要施展才华的权力中心,今后也很难再见父母一面。不知刚进入青春期的杨广,此时是什么心态,是眷恋多一点,还是愤懑多一点。但这不由他不接受。
14岁,远在晋阳的杨广,没有被粑粑麻麻忘记。父皇和母后给他精心挑选了一门亲事,立南梁的皇族后裔,江陵萧氏为晋王妃。这个贤惠的女子,成为了杨广后来重要的政治资本之一。与当年17岁的父皇抱着怀中哭泣的14岁母后,怜惜地说“誓无异生之子”一样,14岁独自在外的杨广,和这个同龄的女孩儿,开始了在晋阳相依为命的几年。此间他仍不时进京结交人脉。一次狩猎忽遇大雨时,下属给他拿来雨衣,他却拒绝说:“士卒们都淋着雨,我怎么能自己独自批着雨衣?”颇具人格魅力,在朝野积累了一定贤名的他,不能说情商很低。
20岁,由于之前杨广在并州处理地方事务和边患战事中的优异表现,父皇给了他一次十分珍贵的立功机会:领兵南征,伐灭陈国,统一天下。 在这场战争中,他显示出了优秀的军事天赋,顺利攻入建康,俘获陈后主,杀妖妃,封府库,抚国民,安士族,在江南百姓和士族心中树立起巨大的声望,南人都称颂他贤能。
21岁,当杨广押送陈国君臣回到长安,隋文帝驾幸骊山亲自慰劳迎接他的部队,并任命他为太尉,赐予车马、兖服以及象征拥有特殊权力和地位的珍宝玄圭、白璧等等。随后又亲幸他的府第,置酒会群臣。作为隋朝统一天下的大功臣,此时的杨广,在隋文帝的五个儿子中可谓是“独著声绩”,深得人心。
22岁,他奉命赴江南任扬州总管,与杨素一起平定江南高智慧的叛乱。此后多年,借萧妃家族在南方的人脉关系,他开始经营江南,逐渐成为南方士族支持和依靠的对象。他治理南方政绩斐然,作风简朴、不好声色、礼贤下士、谦恭谨慎,由此赢得了朝野赞颂和隋文帝夫妇的欢心。
31岁,文帝废太子,改立杨广。这次政治博弈背后,不只是杨广多年的经营和战功,而且有文帝想借杨广的江南背景,吸纳关东力量,压制杨勇身后的关陇士族,调整原本的关中本位路线。
35岁,杨广继位,登基为皇帝。他把年号定为始终不变的“大业”。他名正言顺的回到了老家长安,望着那座他没能住下的新城大兴,新宫太极,此时他真正成为了说一不二的主人。但是他很快下诏,营建东都,洛阳新城。这个曾排斥他的家乡,是父亲所建,是父亲作为开国君主的标志。他要划开两个时代,他要证明,杨广更是千古一帝。继位后,杨广还杀死废太子杨勇,逼死外藩的兄弟,处死了所有的侄子。他自觉再也没人能跟他争皇位了。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唯一成年的长子不久病逝,四子夭折,二子、三子年幼,最后均随其死于江都兵变。留守长安的孙辈则更是幼儿,后所李渊所挟持。宗室不兴,其实是给野心家无后患的胆量啊。
之后的杨广,大家都很了解。营东都,凿运河,开科举,修长城,建驰道,平西域,启丝路,征高丽,下江都。他的皇帝生涯,在东都待过许久,在江都待过许久,在战场待过许久,在西征、东征、北征的路上待过许久,偏偏待在老家也是京师长安的年份,寥寥无几。
杨广在他继位后的九年时间里,倚重江南士族,拔擢关东士族,弹压关陇士族。他还压缩爵位等级,彻查户口,推轻税,整吏治,将依附士族门阀的基层人口和赋税全部释放出来。可以说皇权迎来了500年来的最强势时期。已经身为有为皇帝的杨广,却仍然不消停,不断加重国家负担,谋求更大的功绩。他为什么这么好大喜功呢?很难说。但他三征高丽而不成,那执拗得,不惜赔上更多的反复征伐,分明是一个越输越不甘下牌桌,孤注一掷的赌徒形象。为的,仅仅是一次也不能输。他很聪明,情商也不低,做成了许多事,大半生都在努力得博得名望,博得父母的认可与关心。但他的内心大概住着一个输不起的“孩子”。完美主义者往往更脆弱,他们的堕落往往更彻底。
48岁,杨广由东都逃至江都。随后东都被围。李渊趁机攻取长安。杨广返回两京后路被断。当看到北方已然大乱,自信心和自尊心被彻底击垮的杨广,完全失去了生存的意志和斗志,竟像当年在江南温柔乡里被他所俘虏讥讽的陈后主那样,也在江南醉酒笙歌,日日耽于享乐。对于一个曾经胸怀壮志的君主,这哪里是享乐,是最后麻醉自欺的等死罢了。紧绷的神经垮下来时,残缺到不可能再完美时,他什么都不愿多想了。
50岁,“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杨广最后的一年,噩梦不断,夜不能寐,必须由宫女抚背才能入睡,似乎已经陷入精神全面崩溃的状态。这个时候,他才终于表现的像当年那个眷恋家乡和父母,却被迫吞下眼泪,鼓足勇气远行的柔弱少年。他呆照着镜子,对萧后无力地说:“好头颈,谁当斫之?”此时,在身边相依为命,能让他倾诉真心话的,依旧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儿。江南士族集团,仍旧期待着他能振作,至少能够与江南势力一起,像东晋南朝一样保据半壁江山。可随驾南下的十多万侍卫骁果军将士,却大都是关中人。他们思乡日切,斗志渐无。当听说关中已经被李渊所占有,皇帝陛下却日日笙歌,毫无带领他们回到长安的意思,在煽动下他们终于愤怒的发动了江都宫变。最终,什么都明白的杨广,丢下了一句“我实负百姓”后被谥死。与大多数坐镇深宫的皇帝不同,一生漂泊的杨广被草草葬在了扬州,这座代表他“大业”大运河的南方城市。国破家亡,他死后如何面对父皇和母后?或许,他只想回到12岁那年,抱住慈爱的父亲和母亲...或许,他只想回到那个还不是皇子,没有被家乡驱赶的孩提时代...
少年离家的杨广,一生是充满不安感的。而在父母期许的引导下,唯有立功立功再立功,才能让他感受到更多的亲情,才能让他体会到自己的价值,让他拥有更好的未来。这种幼年成形的表现欲,始终贯穿着他的一生。他就是这种人,一直用功业名望激励自己,以填补着内心的脆弱与不安。
每个人的一生,其实都有一些旁人看着很虚无,自己却很执着的人格偏好。它们大多是幼年起就不断被重复和强化的某种成就感体验。人们通常难以自察。杨广的努力方向,恰恰就是功业。而对应该坐镇中枢为国家把舵,鼓励别人立功的皇帝来说,这种强迫心理真是致命的。他在京师时间少得可怜,更像是一个不停出征的大将军。当这个度最后高到没能把握住时,他的人生便被划分为前后两段截然不同的境貌。
不知道,在最后的时刻,杨广对遥远的家乡,长安,是真的不想回去吗?或许一生漂泊的岁月里,他早已分不清了,到底是他抛弃了长安,还是长安抛弃了他...
5、明朝崇祯
他省吃俭用,艰苦朴素,起早贪黑,勤政爱民。很努力。不多写了,只说一件事。
离李自成攻陷北京城还有8天的时候,骄傲不屈的崇祯皇帝,终于放下脸面,向群臣发起募捐军饷。群臣纷纷哭穷,搪塞敷衍,愣是捐不上来多少。崇祯只好仰仗老岳父,国丈爷周奎,希望他带头起个表率。他让岳父捐10万两,岳父说那哪有啊,我一向奉公廉洁,两袖清风。好说得说,周奎答应只能东借西凑1万两出来。崇祯也不好勉强更多,就一口价2万两吧。周奎还是装穷,死撑1万两。皇后听说老爸这么不懂事,就亲自给老爸做思想工作,并跟老爸说,我给你拿5000两,你再多掏5000两好吧,算给你女婿个面子。周奎说没问题。然后他竟趁机从女儿的5000两里又昧掉了2000两。最后加上自己的1万两,一共给了皇帝1万3000两。
明史资料很详细,各派明粉可以找出360个角度去分析,争议太大。有说魏公公其实是好的,是东林党太坏。有说东林党刚正,魏公公是真渣。但崇祯的性格基本可以确定:严以律己,苛以待人。到最后大臣与皇帝的互不信任已经极其严重。可以想象,这些吝啬的大臣即使捐了财产,帮崇祯度过了李自成兵临城下的危机,也难保崇祯不嫉恨,拿贪腐之事秋后算账。
崇祯很倒霉,遇上小冰河,辽东吃紧,江南自肥,北方糜烂。但是在存亡关头,连外戚都不肯挺的皇帝,不能说是没问题的。
说完这五个人,最后的感触是,无论生前身后名如何,无论所处环境条件差异如何,无论他们的性格和具体作为如何,他们之间仿佛有一个共性:逐名。王莽逐圣名,苻坚逐贤名,萧衍逐清名,杨广逐功名,崇祯逐完名。追逐这些不能说错,但对担负重大责任的领导人而言,比名更重要的,是务实,是权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