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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华侨出版社出版的《光荣与陷阱:纵横太平天国》一书里说:“太平天国起事后,以疾风暴雨之势打得清王朝摇摇欲坠,腐朽的八旗、绿营在战斗中往往一触即溃,不经一战。正是在这种形势下,曾国藩编练的地主武装——湘军才应运而生,并发展壮大,成为清政府可以依靠的惟一军队,曾国藩也就成为当时的中国最有实力的人物,于是各种各样的目光也盯在了曾国藩的身上,不少人视其为即将诞生的新主。按说,以曾国藩当时的权力、地位及其号召力,完全有条件‘黄袍加身’的,怂恿他当皇帝的部将和政客也大有人在,然而曾国藩却都没有答应,而是死心塌地做了一名大清朝的忠臣。”

在曾国藩(1811—1872,湖南双峰人)的劝进者行列当中,第一位且又始终如一的当属王闿运(1833—1916,湖南湘潭人)。王虽是经学大师,但更注重经世致用;尤其是实现其所谓“帝王之学”,用纵横之术来辅佐识时务之人成就帝王之业。太平军入湘后,曾奉清廷之命帮办湖南团练,组织湘军与起义军为敌。王曾多次上书言事,得到曾重视;后因身系独子,未能从军,但从此与湘军将帅保持了密切的联系。太平天国存在期间,他曾3次至曾驻地探视,并参与谋划。据王晚年弟子杨度后来追述,当时王氏“击剑学纵横,游说诸侯成割据。东南带甲为连衡,曾、胡却顾咸相谢”,而王只好“笑起披衣下”。说的是王曾游说曾国藩、胡林翼与太平军“连衡”反清,割据一方。其进言当在咸丰五年(1855)冬王到武昌曾氏军营探望之时。但曾只把王看作是狂放不羁的文士,虽诗歌唱酬,优礼甚至,而于其意见却很少采纳。所以王对曾,也始终只以后辈和朋友自居,未尝甘为僚属。

第一轮劝进高潮是在1860年安庆战役之后。曾国藩刚进驻安庆英王府,就接到北京送来的紧急公文,说咸丰已于 7月17日在热河行宫驾崩,6岁独子载淳即位,以肃顺等8人为赞襄政务大臣。这一消息给曾及其湘军上层人物以极大震动。在这军事上的重要时期,朝廷却发生这么大变故,以后形势将如何发展、湘军集团应如何应对,无疑是事关前途命运的关键问题。曾分析了顾命大臣的份量与前景,他看到其中核心人物无疑是肃顺。肃是满人中极为精明干练的人才,一向主张重用汉人,自己被授为两江总督就因为他的举荐。表面上看,肃掌权对汉官有利。但是,曾根据历史经验又认为,皇帝幼龄,总要设顾命大臣;等到皇帝成年,又会以顾命大臣为亲政障碍,必然发生权力争斗,因为顾命大臣无不自恃功高而揽权;尤其肃顺锋芒毕露,刚愎自用,下场一定不会好。想到此,曾不由得隐忧重重。

因安庆被克,曾国藩进驻英王府,皇帝又死去,湘军大将及与湘军有关系的政客、官僚不断往来安庆,议论激变的形势。不少人都有意在这清廷幼主即位、人心未定之际,请曾取而代之。他们欲盛筵相贺克复安庆,曾却以皇帝刚殡天而未许,只准各贺一联。其幕僚李元度(1821—1887,湖南平江人)第一个撰成,其联为“王侯无种,帝王有真”。曾见后立即将其撕毁,并斥责了李。在《曾国藩日记》中,也有多处戒勉李审慎的记载,虽不明记,但大体便是此事。李被斥,其他将领所拟也没有一联符合曾意;其后“曾门四子”之一张裕钊来到安庆,以一联呈曾,其联是“天子预开麟阁待;相公新破蔡州还”。曾一见此联,击节赞赏,即命传示诸将佐。但有人认为“麟”字对“蔡”字不工整,曾勃然大怒说:“你们只知道拉我上草案树(湖南人俗称荆棘),以取功名、图富贵,而不读书求实用。麟对蔡,以灵对灵,还要如何工整?”蔡者为大龟,与麟同属四灵,对仗当然工整。当年孙权写信劝曹操取代汉帝,曹一眼便看出其叵测居心,说:“这家伙是想把我置于火炉之上烤。”曾说湘军诸将只知拉他上草案树,话中含意正与曹语相似,可知湘军诸将确有意劝进。

不久胡林翼(1812-1861,湖南益阳人)来到安庆。胡是湘军中第二号人物,也是曾国藩知心好友,他们谈起话来就更推心置腹,毫无顾忌。胡对时局和八位顾命大臣的认识与曾是一致的,但胡消息灵通,对宫中秘密比曾知道得要多些。他告诉曾八大臣与小皇帝生母那拉氏之间的尖锐矛盾,指出可能会发生那拉氏联合恭亲王对抗顾命大臣的大冲突。如果宫里闹起来,鹿死谁手难以预料,反正乱子是一定要出的。曾听得心惊肉跳,瞪着三角眼,不知何如。胡瞟了曾一眼,慢慢从怀中抽出一个信套,一面递给曾,一面说:“来安庆前,左宗棠(1812—1885,湖南湘阴人)来了一封信,说他游神鼎山新得一联,让我交你指正。”曾接过信套,从中抽出一纸,上面果然是左的亲笔,只见写着:“神所凭依,将在德矣;鼎之轻重,似可问焉。”曾读此联,不觉脱口称赞:“好一副对仗工整的佳联,联语字头,又恰好嵌着神鼎,妙极。”但当曾抬起头来,看到胡那意味深长的微笑时,心中猛然一动,顿时悟出联中的暗藏机锋,不由得默然良久。胡见他不说话,也不便再问,遂又掏出一个信封递上去,说:“我也有一副拙联,不妨一起请教。”曾打开,只见此联是:“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曾略一品味,亦忍不住大声赞赏,连称“极妙”。胡惊问:“妙在哪里?”曾回答:“九弟(曾国荃)攻破安庆城,杀了一些长毛,心里老是后悔;你这一联有如良药,定可除九弟心病。”胡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一些,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两天后胡要回武昌,曾与他送别,拿出左的联语说:“季高的联语,我给他改了一字。”胡打开一看,联语中的“似”字已改成“未”字,变成“神所凭依,将在德矣;鼎之轻重,未可问焉。”胡看了放声大笑道:“涤生,你这一字之改,把季高的整个意思弄颠倒了。”曾正色答道:“天地有位、阴阳有序,本来就不是可以乱来的;季高要将地比天,这就颠倒了,所以应颠倒过来。”胡知道,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送的那联“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同样也是要让曾在这变乱之年,以非常手段夺取地位,弭乱安民。但曾拘泥之心太重,不肯做这非常之事,看来他的话等于白说。胡于是提笔在曾修改的签字旁大批8个字:“一似一未,我何词费。”遂与曾相视一笑,拱手而别。

其实在湘军诸将及胡、左、李之前,曾国藩的门生与挚友、水师大将彭玉麟(1816—1890,湖南衡阳人)已经劝进过一次了。彭与曾的关系非比一般,曾是他“一二知己者”。彭用情专注、持身谨严的品格,尤令曾欣赏。然而,就是这位他最欣赏的人,正是湘军集团中最早劝其自立的。安庆克复后,彭被任命署理安徽巡抚,他派人往迎曾东下,在曾所乘的座船犹未登岸之时,彭便派一名心腹手下将一封口严密的信送上船来。曾拿着信来到后舱,但展开信后,只见信上并无上下称谓,只有彭亲笔所写的12个字:“东南半壁无主,老师岂有意乎?”这时后舱里只有曾的亲信倪人皑,他也看到了这“大逆不道”的12个字,同时见曾面色立变,并急不择言地说:“不成话!不成话!雪琴他还如此试我,可恶可恶。”接着曾便将信纸搓成一团咽到肚里。

此时,向以霸才自居的王闿运也来到安庆,第二次向曾国藩行其“纵横术”。王5年前劝曾自立不成,遂去北京应试,虽未能金榜题名,却得到权臣肃顺的赏识,在其家教读,用为心腹,甚受尊重。前时营救左宗棠,靠的就是王和肃的关系。王时常代肃拟写奏折,以致连咸丰帝也知道肃府中有位才华横溢的“王举人”。王自视甚高,不愿做官,但自为肃看重后,结交内外官员、士人,此时已是名满天下。一见曾,王便出语惊人:“国家大乱在即,我为大人谋一良策。”曾虽喜王的文章,但对他这种危言耸听的态度很是反感。王见曾不置可否,接下去说:“皇太后要行垂帘听政,大人想已知道。”他不待曾回答,继续说:“纵观史册,女子临朝,国必大乱。”王的几句话便打动了曾,此人是肃顺之“西席”,绝非道听途说。于是,曾认真听他讲了慈禧太后与恭亲王联合,要推倒顾命八大臣,实行垂帘听政的宫廷内幕。王站在肃的一边,认为肃力矫弊政,重用汉人,是个难得的英才;但慈禧母以子贵,内结权臣,外援重兵,八大臣很难成为她的对手。最后王为曾指出两条路:一是拥湘军之重兵,入觐北京,申明垂帘违背祖制,而行顾命之制;或者干脆在东南举起义旗,为万民作主。以湘军之众和曾氏的威望,天下必然响应……王眉飞色舞,喋喋而谈;曾却正襟危坐,以食指蘸杯中茶汁,在桌子上点点划划。不多时曾起立更衣,王便站起窃视桌上,只见上面竟是一连串的“狂妄、狂妄、狂妄……”王摇头苦笑,遂不辞而去。

曾国藩终生服膺理学,一向以忠君爱国的卫道士自居。劝他做那犯上作乱、青史不容的“逆臣”,无疑违背了他一生赖以立身的信仰和原则,他是无论如何难以接受的。而且,越是随着湘军胜利在即、大功将成之日的到来,曾越是日夜不安、忧心忡忡。他熟读史书,自然知道“功高震主”、“兔死狗烹”的前车之鉴。他也明白清廷始终对自己心存疑忌。金陵(南京)克复之后,自己与朝廷的关系将如何处置,这是一个让曾寝食不安的问题。远在曾国藩与曾贞干率部东下之时,他就反复告诫他们,实则也是自我告诫,一定要在鼎盛之时,杜绝骄横自满情绪,随时准备急流勇退。他在给曾国荃的家书中,引证历史上霍光等人因恃功自满而遭不测的例子,教育诸弟要谨慎自勉,自惕自慨,不贪财不贪功,每日劳心自省,及时回头看看,及时后退,方有可退之路。在给李鸿章、郭嵩焘等人的信中,他也表示了要功成身退的想法。

同治三年六月十八日(1864年7月21日)深夜,曾国藩终于接到曾国荃攻克天京的捷报。据说,那种既怕又喜的心理压力,使他的手颤抖得打不开信来;而看信之后,那种且惊且惧的心情,又使他晕了过去。然而,那些骄悍的湘军将领们却没有主帅这般思虑深远,他们正沉浸在胜利的巨大喜悦中,等待着朝廷的厚封重赏。果然不出曾所料,当清廷的颁赏谕旨传达到硝烟尚在弥漫的南京城时,湘军将领们全都傻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大家都知道,咸丰临死前曾留下遗言说,克复南京者为王。但此时朝廷却只给曾封了个一等侯;给苦战两年、攻克天京的曾国荃封了个一等伯;李臣典、萧孚泗分别封子爵和男爵;朱洪章、刘连捷、张诗曰、彭毓橘等加封骑都尉或轻车都尉。不知何故,同是封赏却分两道上谕,在另一道上谕里,对僧格林沁、官文、李鸿章、杨岳斌、彭玉麟、骆秉章、鲍超、都兴阿、左宗棠、沈葆桢、富明阿等分别给以表彰和封赏,赏赐并不比曾国荃等低,如李鸿章就被加封伯爵。

曾国荃对自己的封赏很不满意,牢骚话刚一出口,又一道上谕发到,直接点了他的名,指责他指挥失当,致使太平天国幼主等1000多人从城中逃出,并指责曾国藩奏报幼天王积薪自焚情况失实,责令他惩罚防守缺口不力人员;还说洪秀全占据南京十余年,外间传闻金银如海、百货充盈,勒令曾查清报部,以备拨用。上谕中隐含杀机之处是:“曾国藩以儒臣从戎,历年最久,战功最多,自能慎终如始,永保勋名,惟所部诸将,自曾国荃以下,均应由该大臣随时申儆,勿使骤胜而骄,庶可长承恩眷。”这两道上谕在湘军将领中激起了轩然大波。这些年来,湘军将士挽狂澜于既倒,遭受了说不尽的苦,同“长毛”拼过无数次血仗,死了万千兄弟,最后不仅封赐不厚,反而弄出了一身不是。朝廷勒令他们查清南京城里的金银,逼着他们报部拨用。南京城确有不少金银,但城破以后,早被湘军数万官兵抢走,分散到各自的腰包,多数已运回老家;而且他们这些将领正是最大的暴发户,能让他们把吞下的财物再吐出来吗?一时间,湘军将帅群情汹汹,思谋对策。

当曾国藩在南京城破、太平天国覆亡后,进入残破不堪的城里,全城余烬尚未熄灭,颓垣败瓦,满目凄怆,不忍卒睹。有一天晚上,大约11点钟左右,曾正要进入卧室休息,忽然湘军的高级将领约有30余人齐集大厅请见大帅。中军向曾报告。曾即问:“九帅有没有来?”九帅是曾之老九胞弟曾国荃(1824—1890,湖南湘乡人)。中军回答说未见九帅。曾即传令召曾国荃至,然后才整装步入大厅。众将肃立,曾神情肃穆,令大家就坐,也不问众将来意。众将见主帅表情如此,也不敢出声。如此相对片刻,曾乃命巡弁取纸笔,巡弁进以簿书纸,曾命换大红笺,后就案挥笔,写了一副对联,写完后把笔一掷,一语不发,从容退入后室。众将不知所措,屏息良久,国荃乃趋至书案前,见曾写了14个大字:“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国荃读联语时,起初好像很激动,接着有点凛然,最后则是惶然。而围在他身后观读联语的众将,有点头的,有摇头的,有叹气的,有热泪盈眶的,也表情各异。最后国荃用黯然的声调宣布说:“大家不要再讲什么了,这件事今后千万不可再提,有任何枝节,我曾九一人担当好了。”

这段笔记显示,南京城破后的湘军,确曾有过拥立曾国藩做皇帝的一幕。可是在专制王朝,这种非常之举是成则为王、败则诛灭九族的,所以在笔记上看不见“拥立”字样,而将领们也不敢说出口。曾国藩明知众将的来意,也不说破,只用14字联语作答,彼此之间都不点破。

此时还有一个重要的历史人物——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1823—1864,广西藤县人)也曾劝说过曾国藩自立。1864年7月19日南京陷落,李秀成被俘。他在湘军的囚笼中写了数万言的自供状,提出“收齐章程”,向曾乞降,并劝曾自立,还说自己愿为先锋进攻北京。吓得曾修改了《李秀成自述》的后半部分,并不顾清廷将李押赴京城的命令,匆忙处死了他。

曾国藩之所以拒当皇帝,除去其头脑中根深蒂固的儒家忠君思想的支配外,对现实的深刻认识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曾以他对清朝200多年历史的了解,以他个人数十年的政治经验,深知清政府对于洋人的欺凌、吏治的腐败、民生的凋敝都软弱无能;但对汉官的防范控制却老谋深算,有的是办法。眼下湘军兵力在江南数省虽占着优势,但官文据长江上游,富明阿、冯子材分守扬州、镇江,僧格林沁屯兵鄂皖之间,分明是清政府对湘军早有防范。浙江的左宗棠、江西的沈葆桢早就与自己离心离德,被清政府拉了过去,成为湘军背后的两把利芒。湘军号称30万,他能调动的只有10余万。这10余万人中,曾国荃、彭玉麟、鲍超等部是忠于他的。李鸿章虽然是由他一手扶植起来的,但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李不一定会像彭那样对自己死心塌地,很可能会站到朝廷那边去。即使对自己的亲信湘军,曾此时也有一层隐忧。当年自己手创湘军兵制,以有血性的书生统带朴实少心窍的山民,的确使初起的湘军虎虎有生气,终于以少胜多,削平大难。然而他早已看到,经过长期征战,湘军已不复当年的朝气,军纪腐败超过绿营,每到一地,他们烧杀淫掠有如盗匪,早已引起社会舆论的强烈攻击。当初如果自己接受部下的劝进,打着驱除满清、兴复汉家天下的义旗,或许还会博得天下人响应;而如今靠湘军这支名声早已败坏的军队为自己争夺皇位,天下人谁会跟从?即使黄袍加身,恐怕也会重演赵匡胤与赵光义的故事。曾老九倔强狠毒,野心勃勃,要胜过当年的赵光义多倍。他能把黄袍加在自己身上,也就会随时来夺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不定结果落骂名的是我,得实惠的是他曾老九。

曾国藩转念又想,南京刚破,清政府就要给曾氏兄弟颜色看,其实也不足为怪。清廷享祚200多年,有几个像他这般手握重兵的汉人?这样炙手可热、功高震主怎能令皇帝放心?假若自己悍然自立,那正说明皇太后和皇上料事准了。如今虽受了点窝囊气,但那毕竟是清廷的警告。若以朝廷的旨意而行,那自己就不会失去“功臣”之名,侯爵之位。

曾国藩思之再三,认为眼下最要紧的是让朝廷对自己放心,而朝廷对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手中这10来万军队。当时就有人言:“三千里长江上下,无一船不挂曾字旗。”这是清朝开国以来从没有过的事情,怎能令太后、皇上放心呢?湘军本来就不是国家的经制之军,不过是为平“长毛”而临时招募的应急之师,现在“长毛”已平,理应裁撤了。他回想起这些天见到的湘军官兵趁火打劫的种种表现,感到这支军队也真该解散了,否则不知今后会给自己惹多大的乱子,添多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曾国藩决定采取措施,自削兵权、利权、稍杀羽翼,以释清廷之疑。

首先奏请裁军。当时曾国藩的湘军嫡系7万多人,而鲍超、周宽世2万余人已赴援江西,由沈葆桢指挥;手中仅余曾国荃统领的5万余,这正是清廷不放心的军队。8月先裁25000人,留1万人守江宁,15000人为城外游击之师。到同治四年(1865)初,守城部队仅余2000人,城外军也所剩无几,到清政府命曾北上镇压捻军时,曾可调动的大支武装就仅剩下刘松山统领的老湘营了。

湘军裁撤,军饷也就不需再留。此年8月底,曾国藩首先奏请停解广东厘金,这是一笔可观的、也是湘军军饷中最可靠的开支来源。自1862年8月开始征收,二年间共解银120万两。曾请求停解,正说明他的诚意。清政府接到曾的奏请后,立即批准,谕旨还要曾留其三成作饷,曾也拒绝接受,以示“远利权”的决心。接着,他又奏请停解江西半厘,即前不久同沈葆桢争夺的那部分厘金,清廷也予以批准。随后,曾又奏请停收湖南的“东征厘金”。由于曾国藩主动申请停解军饷供应,多少平息了舆论对湘军和曾氏的攻击,清政府也不再追问南京的金银了。

最后,曾国藩还奏曾国荃开缺回籍。国荃虽读过几天书,但学识浅薄,急功好利,老饕之名满天下,不仅清廷对他最不放心,湘军诸将也多与他不合。攻破南京后,他放纵部下淫掠,时人皆谓江宁财货尽入其手,直搞得舆论沸腾,千夫所指。曾无奈,只好以病情严重为由,陈请国荃开缺回籍调理,以避开舆论的锋芒,解除清政府的这块心病。此举正合清廷之意,于是立即批准。这本是曾的韬晦之计,暂时退避正是为了永久地保住其既得利益。但不学无术的国荃不解其意,在曾移住江宁那天,当着满堂宾客大发怨言,把曾弄得十分狼狈。国荃带着满腹委屈和怨愤返回湖南老家,由于怨气仍未平消,终致大病一场。翌年初清政府令国荃病势大减即进京陛见,当年8月又简授其为山西巡抚,他都托病辞谢不肯从命;直到同治五年(1866)调其为湖北巡抚才前往赴任。

曾国藩所做的这几件事,无论是停解部分厘金,裁撤部分湘军,抑或为曾国荃陈请开缺回籍,都是围绕着“兵权”二字进行的,无非是像他以前对国荃所说的那样,“设法将权位二字推让少许,减去几成”,以“善其末路”。但也仅仅是“推让少许”而已,并非要完全放弃业已到手的权力,尤其是赖以起家的兵权。曾带兵多年,深知兵权的重要。他之所以由在籍侍郎一跃而成为清王朝举足轻重的封疆大吏,其关键就是自己手中掌握着一支军队。否则,即使他位至督抚,在清廷眼里仍不过是一无足轻重的文臣。因而,他的裁军仅限于江宁和皖南各军,然成大吉、鲍超、江忠义、席宝田的部队和老湘营仍有数万之众。这些军队名义上不归他掌握,但统领皆其旧部,其影响力还是在的。曾对李鸿章的淮军尤寄厚望,认为只要淮军能承湘军之续,李能绍己之业,使湘淮两军、曾李两家联为一气,便可“中外之患不足虑”,任何人都无法动摇自己的地位。这也是曾当年大力培植李鸿章及淮军的苦心所在。

最后一个劝曾国藩称帝的大概还是王闿运。那是在曾平定太平天国、自剪羽翼、裁撤湘军近1年后。捻军起义又在豫、皖、鲁中地区发动起来。清廷再次派兵镇压不下,便重新起用曾北上“剿捻”。正当曾准备北上时,王又来到他的军营。王此时已是名满天下的学者,曾见他到来极为高兴,但因为前两次“劝进”的经历,曾自然有所警惕。但王这次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只是与曾讨论学问。他对曾说:“公之文章,从韩愈以追西汉,逆而难;若自诸葛亮、魏武帝曹操以入东汉,则顺而易。”曾起初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的确,学习辞章若从唐朝韩愈上溯西汉,逆而难;但如果自曹操入东汉,就较容易,也顺理成章,但到后来,曾还是听出王的弦外之音。原来还是让自己做曹操。但他这次倒也平静,故作不知。王自知他的帝王之术再无实现的机会,颇为沮丧,只得悻悻而归。这就是王闿运的不明智了。当年曾国藩兵强马壮的时候尚拒当皇帝,如今他已自剪羽翼、精力衰退,即使他想当皇帝,也没有这个力量和时间了。

长篇历史小说《曾国藩》的作者唐浩明也认为,从客观原因分析,假如曾国藩真的造反了,不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军权大握、功高震主的曾国藩,最终依靠深长的谋略完成了政治上的“退却”,消除了清政府的疑忌,巩固了地位,度过了难关。能够做到这一点,决非易事。在中国封建社会中,像他这样恰如其分地完成转变的事例是不多的,而身败名裂、兔死狗烹者却史不绝书。由此可见曾历史经验之丰富、政治嗅觉之灵敏,老谋深算、处事果断。

最佳贡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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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明确的是,我们的历史对慈禧丑化太多了,其实慈禧的能力非常强,尤其是政治斗争这方面,绝对是一代枭雄。而曾国藩的政治经验其实非常幼稚,就是凭着一股笨功夫取得成功,如果让他跟慈禧PK,最后会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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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林则徐比就是个软骨头 ,曾国藩大汉奸走狗洋奴和李鸿章前期疯狂屠杀百姓,一开始求洋人出兵杀太平军,而后自己屠杀百姓。被洋人抓住把柄导致后来洋人说什么全世界都支持,出卖国家利益跪求洋人出兵。林则徐则不然 在国家民族利益前将在外军令尔有所不从,骨气血性铮铮 林则徐虽被革职被害 但留名千史。现在一些汉奸走狗螨虫到处洗白吹捧曾国藩大汉奸走狗洋奴和李鸿章走狗洋奴。曾和李洋人和慈禧的哈巴狗一条。慈禧老妖婆宁让外帮 不与汉人。量中华所有物力 结他国欢喜。国贼!现在一些走狗汉奸螨虫脑残到处吹捧,呵,,,想洗白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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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身份相等、地位相当的人,一方纵使实力较弱也很难从内心去屈从臣服於另一方,他宁可屈从於一个与自己素无瓜葛的人也不愿屈从一个原本与自己长期共事、身份相当的人,这是一般人的正常心理。晚清曾、左相斗的情况也是如此,不完全是演戏给清廷看,在剿灭太平军后,曾国藩手下幕僚很多人劝之更进一步,取清而代之,曾国藩不敢有所动。首先,曾国藩本身没有军事指挥才能,在军事上完全依靠其弟曾国荃,将来取得天下,谁坐皇帝?面对皇位的诱惑,即便有一方诚心相让,也很难就保善终,历来为皇位父子相夺、兄弟相残的事例枚不胜举。其次,左宗棠、李鸿章都有自身的独立力量,在满清这顶帽子下,大家还好共事,一旦没了满清这顶帽子,很难说左宗棠、李鸿章就愿意投效到曾国藩这顶帽子下,去供曾国藩驱使、为其火中取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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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叫做“为官当学曾国藩”,那么,在曾国藩的一生中,最能代表他为官智慧是哪一阶段经历呢?他在处理什么事时最能表现他的官场智谋呢?

其实,就在湘军攻下天京之后,当时,曾国藩面对着极为错综复杂的乱局和纷繁复杂的矛盾,面临巨大的危机和极为难得的机会,曾国藩所选择的处事态度、方式和特点,最能显示这位湘军统帅的智慧和韬略。

曾国藩

当时,各种复杂问题归起来有两个:

其一,如何妥善地解决湘军与清廷在天京攻陷之后所凸显出来的矛盾,如何解除湘军所面临的极大危机?

其二,天京攻陷之后,有人(包括他的胞弟、嫡系将领等)或明或暗地建议曾国藩学赵匡胤,那么,曾国藩该如何做出选择?

其实,当湘军逐渐在战场上取得优势时,清廷已经关注到了湘军统帅曾国藩以及曾氏一家会不会有“异心”的问题,所以,预先就采取了防范措施。有满人的军队相伴在湘军周围,而攻陷天京之后,清军对湘军的制约措施更是大大加强了。

在长江北面,满人的部队列成阵势,随时准备向南出击;在天京周围,有僧格林沁、官文主持着军政事务,从后勤和军事上对湘军形成制约。而且,朝廷通过对战胜太平天国军事力量的功臣进行封赏的态度来表明对曾氏兄弟的警惕和暗示,封赏的将领不少,文臣武将都有,如僧格林沁、官文、李鸿章、沈葆桢、左宗棠、都兴阿、富明阿等,而其他将领如杨岳斌、彭玉麟、骆秉章、鲍超等等,这些人受封的爵位竟不比进攻天京战役的总指挥曾国荃的爵位有明显差别,很明显,朝廷是在拉拢其他将领,与太平军作战的将领,表示对曾氏兄弟的警惕。

攻陷天京后,危机已经很明显了,当湘军中的很多将领还沉浸在一片胜利的欢乐气氛时,曾国藩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面对着极为凶险的局势,心惊胆颤,冒着冷汗思考着对策,寻思着解脱危机的最佳办法。

曾国藩思考的结果是集中在一个极为重要的选择上,这就是:到底是继续做朝廷的忠臣,向朝廷尽快妥协,并以实际行动让朝廷彻底放心,还是举旗反清旗帜,与清廷抢夺天下?

湘军内部曾有一些将领向曾国藩提示,比如为人含蓄的彭玉麟曾问:“东南半壁无主,老师岂有意乎?”而曾国藩的回答是:“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

左宗棠也曾写对联增送曾国藩,以此试探:“鼎之轻重,似可问焉?”而曾国藩看后将“似”字改为“未”字,把对联还给左宗棠。

这表明,曾国藩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黄袍加身”是不能做的,也是做不得的,他选择了急流勇退!

那么,攻陷天京之后,曾国藩为何要放弃十分难得的打败清王朝的机会,为何不去争取“黄袍加身”呢?

关键在于曾国藩对当时的局势有非常深入的洞察,湘军要在与清廷的对抗中获胜,可能性极小,而想要“黄袍加身”根本不可能,只有激流勇退才是最安全的策略。

第一,湘军在攻陷天京之后已失去了之前的强悍战斗力。攻陷天京之后,湘军已经出现了非常大的变化,看似已无敌于天下,而实质上已经丧失原来的战斗力,打败太平天国军队让湘勇昏了头,他们狂热地享胜利成果,疯狂发泄,烧杀掳掠,军心已经涣散。原本骁勇善战的湘军,如今已经成抢金银财宝,抢女人的蛮横兵将,只知道享受,再也不愿意浴血奋战了。曾国藩若是选择与清廷为敌,湘勇们可能不再愿意再为曾氏卖命,而且,就算曾国藩还能节制湘勇,这一支军队也未必打得过满人的部队。

第二,曾国藩担心,若他反清,其旗下的部队可能因内乱而耗损军力。当时,通过打败太平天国而崛起的汉人高级将领不只是曾氏兄弟,在曾国藩指挥的军队里,除了湘军,还有李鸿章的淮军和左宗棠的楚军,虽然说李鸿章和左宗棠都是由曾国藩培养和提拔的,在攻击太平天国军队时能听曾国藩的号令,但是,李、左两人都有统帅之才,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若是曾国藩反清了,这两支分别来自淮、楚两地的军队与湘军不一样,他们是否会听从曾的调遣,是大有疑问的。若是李、左不反,湘军与楚、淮两军便可能互相厮杀,这是曾所不愿看到的。而且,曾国藩对他的这两位各领一军的门生很了解,以他们的秉性和谋略,他们是不会跟在曾国藩的反清旗帜下的,李、左两人,要么听命于朝廷,领兵平叛,对付湘军;要么独竖旗帜,也来争天下。若是如此,湘军危矣。

湘军画像

第三,清廷一直提防着湘军,早就对湘军采取了抑制措施,湘军要反十分困难。汉人掌兵一直都是清廷最忌惮的,自从曾国藩创立湘军起,清廷就一直防着湘军。咸丰四年,曾国藩攻占武昌后,咸丰帝心里高兴,拟大赏曾国藩,而满族大臣便密奏,认为曾国藩一位书生闲官,能招来数万湘勇,占领武昌,这并不是朝廷之福。此奏让咸丰清醒,立即取消了对曾氏的奖赏。

湘军攻陷天京后,清廷不准许领兵攻天京的曾国荃用八百里红旗报捷,这是一个信号,表明清廷对曾氏兄弟的制约加强了。此前,“八旗”兵、绿营兵都打不过太平天国军队时,咸丰帝曾许诺:“取江宁者封王!”而当曾国荃攻陷天京之后,清廷耍赖了,不仅没有给曾国藩封王,而且还只给曾国荃封了一等候爵,与其他重要将领没有区别。

不仅如此,清廷还以追究幼天王洪天贵福的逃脱之责,责怪曾国荃,用以弹压曾氏兄弟。此外,湘军在天京城浴血奋战,而清廷却在天京周围布下重兵,对湘军形成包围之势。曾国藩对此“黄雀在后”的招数当然看得很清楚,清廷已开始防备曾氏兄弟谋反,而攻陷天京后已精疲力竭的湘军,若是举起反旗,未必能敌得过满蒙联手的朝廷大军。

第四,若是曾国藩举起反清旗帜,湘军将面临各方面的敌人。湘军除了要对付朝廷的大军之外,还要防着李鸿章的淮军、左宗棠的楚军,并面临着太平军残余力量的报复。此外,又要对付捻军等。更令曾国藩担忧的是,湘军内部可能出现的分裂,而且外国侵略势力也会以支持朝廷的名义乘机挑衅。此前,湘军打太平军可谓是顺风顺水,后来才会获胜,可是,已经军心涣散的湘军若是对付外国侵略军和清廷统领下的各种势力,很难有有获胜的把握。这也是曾国藩不敢举起反旗的重要原因。

第五,曾国藩不敢也不愿意毁了他仁义忠心一生荣誉。曾国藩是当时著名理学家,以仁义忠孝为立身之本,他正是以宗亲文化为思想依据而组建湘军的,也正是他以伦理德性来对付太平军的神学理念的,若是曾国藩举起反清旗帜,便是毁了他自己竖起的忠孝仁义之名,湘军成了叛军,如何再称“仁义之师”呢?曾国藩心里很清楚,“失道寡助”,举反旗,损仁义,湘军必败。

第六,曾国藩担心湘军内乱,担忧曾氏兄弟发生内斗。湘军攻下天京后,他这位湘军统帅成了江南最有权势的人,他执掌着湘军,并能指挥淮、楚两军,他是大学士兼两江总督,威权显赫,如果反清成功,他便是“准皇帝”。可是,他的胞弟曾国荃却掌握着湘军最精锐的部队吉字营,而且曾国荃手下皆是不要命的悍将蛮兵,曾国藩一旦有“黄袍加身”的可能,吉字营的统帅以及其手下骁勇无比的兵将,是不会看着可能到手的皇位而不动心的。曾国荃野心很大,蛮横凶残,对此,曾国藩太清楚了。所以,曾国藩担心在曾氏兄弟之间,重演宋时赵光义对待赵匡胤的悲剧,他不想看到曾家兄弟、族人因争权而分裂,不愿看到曾氏族人自相残杀。

最后,作为理学家,曾国藩有儒家的“道统”思想,他不愿意成为恶人。湘军长年与太平军作战,连年的战事已使江南大地倍受蹂躏,人死地荒,民不聊生,而且,三湘大地,已战死了很多人,攻陷天京之后,曾国藩已对战争非常厌倦了,他不想让战事再起。

基于以上的原因,曾国藩在心里彻底取消了举旗反清的念头,即便是“黄袍加身”很风光很威风,他也不学赵匡胤,因而,他选择了“急流勇退”,立即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调和与清廷的矛盾,极力向朝廷示好,避免落得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曾国藩

那么,曾国藩在攻陷天京之后,采取了什么措施来向清廷调和呢?应该说,此时曾国藩的举动,最能表现出曾国藩有超乎常人的智慧与谋略。

第一,曾国藩转移工作重点 由军事行动转向文化建设。曾国藩这位理学名家开始搞文化建设,不再把打仗作为最重要的事。在攻下天京之后,他立即整修秦淮河,让秦淮两岸的文化商业活动重新繁荣起来;他重修夫子庙,恢复科举考试,满足了因战事停了好多年不能满足的金榜题名的梦想;他重新刻印明末大学者王夫子的名著《船山遗书》。这些举动其实是向朝廷传去信号,他不想打仗了,要还江南民众一个安定的局势;同时,他也是向天京及江南民众示好,洗刷因湘军在天京城烧杀抢夺而留下的恶名声,他要让清廷知道,他只会做“中兴”名臣,而不会当叛贼。

第二,曾国藩主动上奏朝廷,请求裁撤湘军。很快朝廷的准奏批复就下来了,七天后,曾国藩下令裁削湘军二万五千余人,只留一万人守江宁,一万五千人作为城外游击之师,搜捕太平军残余。至第二年三月,湘军守城部队仅剩两千人,城外的游击部队也很少了。到朝廷命曾国藩北上镇压捻军时,湘军只剩下刘松山统领的“老湘营”跟在曾国藩身边。曾国藩主动裁撤湘军,这清廷放心,而曾国藩也能避免自己遭遇“兔死狗烹”的下场。

湘军

第三,曾国藩下狠心“自断翅膀”,让悍将告病假。他用尽心思劝说他的九弟、进攻天京的湘军前线总指挥曾国荃告病回家静养,与此同时,他下令解散了曾国荃执掌的曾氏的嫡系精锐部队“吉字营”。朝廷虽假意安慰曾国藩,说几句好话,但很快准奏,让进攻天京最大的功臣、一等侯爵曾国荃回家养病了。曾国藩的这一招很奏效,他让清廷知道,他把精锐嫡系部队“吉字营”裁了,其统帅养病去了。这其实是向朝廷表明,曾国藩是不会拥兵自重的。

第四,天京攻陷之后,曾国藩针对朝廷追逼湘军交出金陵城缴获金银的事,采取了一个巧妙的应对措施。他上奏朝廷,表示金陵城确无金银可“报部拨用”,其意是:金陵城攻破了,但没发现金银财宝,哪有缴银可上交?其实,天京城里的金银财宝都被湘军抢回老家去了,赌命夺来的银两,曾国藩如何追回呢?

所以,为了应付朝廷,曾国藩想了个应对的妙策,他在奏请裁军后没几天,就上奏朝廷,请求停解湘军军饷:一是停解广东厘金,这至少有120万两,原本是从广东直接拨给湘军使用的,是湘军军饷的最重要;二是停解江西军饷,不再以江南厘金拨付湘军使用;三是停收湖南东征厘金,归由湖南官员征收,即湖南厘金归湖南,不再归湘军。

曾国藩的用意清廷当然很清楚,曾国藩是将原本用来支付给湘军作军饷的各地厘金都归朝廷了,这数目不小,而以此作交换,让朝廷不再追缴湘军在金陵城所抢的金银财宝了。此时,清政府不同意也没辙了,湘军抢的肯定追不回了,停解厘金朝廷赚了一大笔,再逼湘军,若是没有钱粮造反了怎么办?为对付朝廷老是盯住湘军抢来的财富,曾国藩用此交换策略,确实是妙招。

总之,曾国藩通过一系列措施,向朝廷表忠心,让朝廷对湘军彻底放心,此时,湘军兵马少了,金银粮饷也少了,猛将请病假了,精锐部队裁撤了,湘军对朝廷的威胁彻底解除了,没有任何造反的可能了。

因此,朝廷对曾氏兄弟这样的大功臣,也只有奖赏以回报他们的功劳了,清廷也不愿意让天下人说他们是过河拆桥。曾国藩可以无忧了。

曾国藩巧妙而成功地消除了“功高盖世”的局势,化解了湘军击败太平军所带来的危机,避免与清廷矛盾激化,避免了“兔死狗烹”的下场。他保住高官之位,保住了曾氏家族的安全与荣耀。

显然,曾国藩的这一段经历和他所采取的行动,让人们明白,他为什么不举起反清旗帜,他为何能“激流勇退”,避开了像历史上一些功臣名将所遭遇的悲惨下场。

6

不邀自答。

其实原因很简单,曾国藩不是政客,而是一名政治家,政客和政治家的区别在于,政治家往往具有远大的抱负,而政客往往都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

对于曾文正公来说,他的初衷就是忠君爱国,这是那个时代普遍的道德标准,而且他对自身的价值追求就是忠君。在君主专制时代,君主就代表着国家,我们不能用现在的眼光去品评曾文正,因为每个历史人物都有其自身所处历史环境的局限。

再一点,湘军体系中大量军官因为镇压长毛邪教而立下军官,这帮人在战争结束后都获得了官职,不管是巡抚、提督还是那一堆没有实职的记名提督。换句话说,清政府基本上把淮军军官都拉入了既得利益群体当中,如果曾文正公真要造清朝的反,那么这些湘军宿将又有几个能跟着老领导造反呢?而且这些记名提督应该是镇压最积极的。

另外,湘军士兵虽然是山农,但是时间长了他们也都成了老兵油子,当兵要是当油了那就不好对付了,而且长毛被消灭了,大家都功成名就应该回家享福去了。以剿捻为例,曾国藩动员老湘军镇压捻匪的时候,竟然只有一营湘军愿意跟随老统帅出征,可见如果曾文正要造清廷的反,有几个人能愿意和老统帅出征呢?

而且统治者历来忌讳官员拥兵自重,所以早就在曾国藩身边埋了暗子,李鸿章的淮军,左宗棠的楚军,都不是白给的。尤其是淮军,不仅同样装备了洋枪洋炮,还有康格里夫火箭。同时清政府也没有放弃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当中被重创的八旗,在二鸦结束后,清政府利用和洋人良好的互动,进口了大量西式武器装备八旗各营,并聘请西洋军官作为顾问训练军队。如果曾国藩真能突破淮军、楚军的封锁,那么也要问问清政府掌控的旗军答不答应,毕竟在应对传统战争这方面旗军依然是有战斗力的。

最后,曾国藩要造反成功还得看洋人的脸色。对于洋人来说,他们需要一个有力的中国政府以维持中国稳定,以保证洋人在中国的投资环境更加稳定,所以他们选择了清政府。所以,洋人一旦卡死了湘军的火器供应,那么湘军还有多少战斗力。

所以,如果曾国藩真要造反,他会第一时间失去军火的进口渠道,从而被依然效忠于清政府的旗军、淮军、楚军打败。

再者,赵匡胤能够黄袍加身成功建立在五代乱世武将频繁僭主的基础上,还又他赵大一人独大的原因。而曾国藩则不存在赵匡胤的历史环境。虽然朝堂上依然是孤儿寡母,但是中央并不软弱,中央有奕訢和僧格林沁,地方还有李鸿章、左宗棠等,所以曾国藩根本不存在赵大的基础。

另外,不管是清政府还是曾国藩,都利用长毛叛乱这一契机拔自己打造成中华传统文化捍卫者的形象,曾国藩更是因此而成了知识分子的精神领袖。所以,曾国藩不会愚蠢到放着好好的道德楷模、精神领袖不当而去当乱臣贼子。

全文完

7

曾国藩所处的清代和赵匡胤黄袍加身所处的后周,完全不是一回事。最大的不同,曾国藩并不完全掌握清朝的军队,虽然有湘军加持,但早已被人当眼中钉一样盯着了;赵匡胤则几乎完全掌握了后周的军事大权。(欢迎关注我的头条号:历史三日谈)


曾国藩在编练湘军以前,在京做官尽十年,对于其来说,那就是沉沦的十年,后来编练新军,主持大局,曾国藩原想一展雄图,可没想到受的罪,一点不少,处处掣肘。

从这一点来说,曾国藩在清朝政治体制内,并没有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有人总爱拿曾国藩手中的湘军说事,说实话,虽然湘军的战斗力在与太平天国的对垒中有所体现,真要说到了天下无敌的地步,也不见得。

李鸿章的淮军不就是后来居上了吗?


赵匡胤就厉害了,他是后周禁军大将,军队里的其他将领几乎清一色都是他的好哥们好兄弟,唯一一个韩通,虽然心中不服,甚至想要起兵护驾,但奈何势单力薄,赵匡胤早就有所准备,结果可想而知。

再有一点,后周是儿皇帝,柴荣死后,他7岁的儿子――固恭帝继位,赵匡胤发难之际,正是新老交替、人心不稳之际。

说到儿皇帝,那就不得不说曾国藩面对的皇帝――表面上光绪,其实是慈禧太后,经过辛酉政变、拿掉绊脚石奕?、把光绪帝捏在手里等,慈禧太后早已是高明的政治家,她岂能任由曾国藩尾大不掉,发生功高震主的事情。

因此,曾国藩不是不学赵匡胤黄袍加身,是学不了,没法学!

8


人贵自知,更要识时务,这一点对“一日三省”的曾国藩来说,自然是明白的透透的。要做一个皇帝,曾国藩不仅自认不合格,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所以才有了这样一幕——别人劝他称帝,说了半天,他始终不发一言,只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两个字:荒谬!

尽管曾国藩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伟人,但他亦自知愚钝,资质较差。

有个故事说,小偷去他家偷东西,曾国藩在背一篇文章,搞了半夜,躲在屋里的小偷都背会了,曾国藩还没有背下来。

曾国藩指挥打仗也不行,因为打了几次败仗,几次差点没有自杀成功,幸亏手下劝阻及时,才没有死掉。曾的厉害之处,在于他会用人。

从学习力来说,曾国藩胜在他肯下笨功夫。他在教育儿子学习书法时,就要求日书百字,十年功成,就是自己经验的传授。

从执行力来说,他身上最宝贵的是有一股常人没有的韧劲。有一次科举考试失败后,他从北京回湖南绕道安徽等地考察,花光盘缠,到父亲的一个朋友家借钱,因下大雨浑身湿透,正襟危坐地等了主人两个小时,而地上的水渍只有两个脚印,从而打动了借钱给他的主人。

曾国藩的书房中,挂着一幅字:不为圣贤,便为禽兽。

他的一生就是在恪守做圣贤人的原则:不贪不腐,不骄不躁,不淫不色。他说,心至苦,事至盛也。这句话,也足见他是一位欲望极低的人。

曾国藩的伟大之处也是他的局限之处,就在于他对中国儒家传统文化的拥护和对帝王的绝对臣服。

当年为打击太平天国运动,用的就是捍卫孔孟之道的名义。他一度以为,干掉太平天国的农民军,就能出现“同治中兴”,结果令他大为失望。但即便如此,曾国藩还是对清王朝是忠心不二的。

在清朝挽救无望,曾国藩如日中天的情况下,众多下属,幕僚,甚至是太平天国的翼王石达、忠王李秀成,都曾经建议他称帝。他都回绝了。

因为他太清楚自己是什么料了,更何况,列强的虎视眈眈,全国各地的兵力已经有点军阀割据的雏形了,如果他一动,国家势必立刻陷入动荡之中。这一点,是一心只做圣贤的曾国藩,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做圣贤的曾国藩,更加不愿做吴三桂的。

所以,他更多的是把希望寄托在未来,进行现代化建设和人才的培养。在他的主导下,建造中国第一艘轮船,建立第一所兵工学堂,第一次翻译印刷西方书籍,安排第一批赴美留学生等等。特别是对人才的培养,他对中国近代史的推进是居功至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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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大地认为:原因如下:

一、慈禧权谋很厉害,曾国藩极为忌惮。

当年肃顺等八人,作为咸丰帝的托孤大臣,重权在握,最终还是被慈禧放倒,玩完了。在镇压太平天国过程中,朝廷真正当家的是慈禧这个西太后,她眼看满族八旗兵不行了,能重用汉臣曾剃头之流,显见政治上的远见卓识。同时,慈禧对曾国藩等又打又拉,拿捏功夫娴熟,曾国藩必然知道:这老娘们不是个善碴,风紧,扯呼!他知道这老娘儿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稍不留意,脑袋掉了,还不知为啥掉的!

二、曾国藩深受儒家文化影响,忠君爱国是他本分。

曾国藩本是进士出身,忠君爱国已浸入他的血液。恕我直言,封建王朝忠君、爱国两词之间几乎是可以画等号的!你可以责备曾的愚忠,但他确实是大清的忠臣啊!我读过《左宗棠传》,书中有曾、左一段对话,曾国藩对左宗棠说:大清入关才短短二百年,康乾盛世几乎就达百年。他对清的统治还是相当迷恋的,怎么会反呢?

三、曾国藩尽管是镇压太平天国时的汉军老大,但手下派系林立,他要造反,手下各大佬未必跟进啊!

他要造反,曾国荃可能会追随。但李鸿章的淮系已自成一系,未必跟随;左宗棠出生湘军,但忠君爱国,已成习惯,不可能跟着造反。而曾国藩军事才能不如他们,一旦战场交锋,沒好果子吃啊!

四、人生取舍之间,曾国藩作出了慎重而又正确的取舍。

曾国藩给大清续命几十年,官做到一品大学士、爵封一等侯,人生已相当圆满,又留下《曾文正公集》传世,立功、立德、立言,达到《左传》中说的三立,夫复何求?太平天国的圣库余存去向不明,老九曾国荃在天京放过一把大火,不久又有许多船只往湖南老家运过货物,闷声发大财是自然的,朝廷老佛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相安无事。荣华富贵已然享尽,何苦要把曾家全族人的命系在裤腰带上去造反呢?

五、曾国藩荡平太平天国地盘,所到之处,军纪不严,民心几失,当地百姓必把仇恨系在曾国藩的头上,他造反,这半壁江山的百姓绝不会响应曾剃头啊!

曾国藩的湘军薪水远高于绿营,甚至八旗兵,而朝廷军费并不十分宽裕,所以曾剃头没少干强征各地税收的事儿,攻城之前,为鼓舞士气,难免允诺城破后湘军狂欢数日,这湘军的狂欢,无非是烧、杀、掳、掠,在太平天国所辖区域是没多少百姓愿意喊曾国藩万岁的。这是他造反的大碍啊!

六、湘军也未必愿意再陪曾国藩玩造反的游戏。

湘军成军初,以恢复儒家秩序为宗旨,当然少不了以高官厚禄为刺激。镇压完太平天国后,曾国藩手下总督、巡抚、总兵、副将、道员、知府一拎一大串,朝廷是不吝赏赐,当官的本就收入丰厚,况且还能鱼肉百姓、贪污腐败,攻破洪秀全的城池后,抢劫什么的朝廷又没深究。现在仗打完了,大佬们都想尽享荣华富贵,有几个愿意再冒着灭九族的风险造反呢?

七、曾国藩战后湘军自觉裁撤,又和左宗棠故意不睦,放任李鸿章淮系坐大,这是自保的高招啊!

曾国藩这三招,使朝廷对他释疑,高,实在是高啊!

如曾国藩一家独大,老佛爷必定看到曾国藩脑袋大。现在见最能打的左举人与主子不睦,老是顶牛,心里这个高兴啊!加之,淮系虽夺胎于湘系,却另立山头,李鸿章还有后来者居上之势,老佛系对曾国藩算是彻底放心啦!

曾国藩生前封侯拜相,死后谥号文公。主席、老蒋均对他推崇倍至。人生如此开挂,夫复何求?

10

曾国藩是个很聪明的人,就算在他与清廷对抗的过程中,真的能够黄袍加身,那么清政府的这个烂摊子也不是仅凭他一人可以收拾的好的,更何况那个时代,清政府内外交困。他是一个名臣,但绝不会落下一个明君的名声。

曾国藩是晚清中兴名臣,他的威望在汉人中是很有份量的,曾经几次,皇帝的位置离他仅一步之遥,但他不敢也不会黄袍加身。他有一句座右铭很经典:“稳扎稳打竞大功,持盈保泰成大仁“,他是一个性格很小心谨慎的人,这从他平叛太平天国运动中就可见,而且一生奉行程朱理学,为臣尽心尽力,为人也尽求完美,这样性格的人,他是断断不会反抗他的主子的。

清朝前期,政治中心是很排斥汉人的,鸦片战争以前,清王朝的八旗子弟兵和绿营早就腐败堕落的不堪一击,战争一起,清王朝的兵力已经弱的不能在弱了,这时候汉人才能够重新被宠幸。曾国藩于是被任命挑起了平叛的大任,在这段时间中,曾国藩创立了中国近代第一个军阀集团。但是清政府也是在背地里防着他,这些曾国藩都是心知肚明。咸丰皇帝死后,曾有人暗示过曾国藩可以据江南之地取满人而代之,就连石达开也曾点醒过他。

清朝此时已经是烂到了骨子里,长期的战争只会加速清廷的灭亡,这个创世的伟业他远远不如培养出来一批正人来做的好,他要做的已经动摇了清廷的根本,取得了清廷牢牢控制两百多年的兵权,时代的脚步走到哪里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而且那个时间曾国藩年事已高,身体状况也不好,起事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保全家族比什么都重要,这样的情况下,他又如何敢去黄袍加身呢?

湘军做大之后,清廷已经对他不满,因为功高震主。不久他就主动的解除了兵权,解散了湘军以换取清廷对他的猜疑,他培养出来的李鸿章、左宗棠等人在他死后,依然在清廷中央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正是这么一批人给中国人带来了新的视野。

黄袍加身的结果不过是另一个封建王朝而已,在那个国内动乱,外地环伺的情况下,起事除了增添战乱,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与其这样,留名千古不失为曾国藩更佳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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