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的海湾战争和2003-2011年的伊拉克战争都堪称近30年来影响力最大的两场国际战争,它们也充分展示了美国的军事实力和对外战略。在解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可以先来看看美军在这两次战争中准确的阵亡数字统计(来自维基百科)。从下列两个表格中不难看出,美军在海湾战争中阵亡146人,其中有35人死于友军误伤;美军在伊拉克战争中阵亡4491人、是海湾战争阵亡数的30倍以上。两场战争的最终结果也大不相同:海湾战争中,美国可谓大获全胜;伊拉克战争中,美国则显然得不偿失。
美军在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中的阵亡数量之所以相差巨大,笔者认为是由如下原因所导致的:
一是战争的持续时间和作战方式不同,伊拉克战争持续时间远长于海湾战争,海湾战争以空战为主,伊拉克战争以陆战为主。从1991年1月17日“沙漠风暴”空袭行动开始,到2月28日“沙漠军刀”地面行动动停火,整个海湾战争总共只经历了42天时间,绝大多数战斗都是联军对伊拉克重要军事目标的空袭行动,真正的地面战时间只有100多个小时。美军拥有绝对制空权、完全压制了伊拉克的地面部队。由于技术差距,伊军也很难击落高空的美军战机。另外,精确制导武器的使用也使得美军能有效打击伊军、迅速结束战斗,从而极大降低了伤亡。伊拉克战争前后则持续8年之久,2003年美军占领伊拉克之后,为了维护当地秩序和对抗地方武装的袭击行动,由初期的“闪电战”转为长期的地面战和治安战。在伊拉克新政府军组建和训练完毕之前,美军所要覆盖的防卫区域和承担的军事压力显然都要大于海湾战争,在社会较为混乱的情况下,美军士兵的人身安全也难以受到保障。再加上更长的作战时间,美军付出更多损失也并不意外。
二是战争的性质不同。海湾战争是反击入侵者(伊拉克)的正义战争,伊拉克战争的美军却转变为入侵者,以反恐怖主义为名推翻了萨达姆政权。海湾战争前,美国占据全面的舆论优势,作为侵略者的伊拉克遭到国际社会的普遍谴责,联合国甚至对伊拉克施加了经济制裁。在此背景下,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的任务只是将入侵的伊拉克军队驱逐出科威特境内、恢复科威特的主权国家地位。以美军为首的多国部队既有舆论优势、又有显著的实力优势,因此不需要投入太多、只需迅速地按既定目标完成任务即可;伊拉克战争的情况则不同,美军虽然有“消除恐怖主义威胁”和“推翻萨达姆独裁政权”作为开战理由,但美军毕竟是进攻他国的入侵者、又绕过了联合国,这场战争的合法性在战前就饱受非议,而推翻一国政权对当地社会的影响也显然大于目标有限的反击战。因此我们不难发现,美军在战争前期与伊拉克政府军的战斗中伤亡甚微,但在伊拉克全国陷入无政府状态之后,更熟悉本国状况的国内反美势力和恐怖组织则成为导致美军伤亡的最主要来源。总之,伊拉克战争并非海湾战争这样的传统战争,它属于新兴的非传统“反恐战争”,在形式多样的恐怖袭击频繁发生的情况下,美国为传统战争所配置的武器装备以及战略战术都未能有效发挥作用,导致美军深陷伊战泥潭长达8年之久。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得益于强大的空中力量、先进的武器装备、优良的战备训练以及伊军军心涣散等因素,美军在伊拉克战争中的每日平均死亡人数实际上是历史最低值(海湾战争平均每日阵亡3.48人,伊拉克战争平均每日阵亡1.41人)。只是由于作战频率过高、战争时间太长的缘故,日积月累之下,美军在伊拉克战争中才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