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协助雍正完成江南筹款赈灾的差事外,在追比国库欠款以及后来的“血洗江夏镇”抢回《百官行述》和太子胤礽的亲笔信等差事上,都是果敢干练,胆大心细,差事办的令雍正非常满意。
尤其是在升任陕甘总督之后,年羹尧坚决的执行了雍正的指令,严密并有效的监督和控制了当时的抚远大将军、“大将军王”十四阿哥胤禵。让胤禵在得知雍正登基之后由于军需粮草后勤被年羹尧牢牢控制而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被雍正派去的图理琛解除兵权“押解”回京。
这确实是一件“不世之功”。
雍正对年羹尧也是非常重用,让他从一个包衣奴才一步一步的做到了陕甘总督,成了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
而在雍正登基之后,年羹尧更是被雍正寄予厚望,任命其为抚远大将军。总揽西北的军政事务。
在雍正背负巨大的财政压力和改革压力的关头,年羹尧取得了西北战事的全面胜利,消除了西北的一个大的心腹之患,同时也着实的给雍正长了脸。
雍正的兴奋几乎达到了亢奋的程度,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年羹尧的赞誉,御批的折子上不乏“你是朕的恩人”以及“朕心疼你”这样非常肉麻的句子,可以说雍正对年羹尧的宠信无以复加。
但是,这样的“蜜月”很快就结束了,年羹尧如日中天的日子并不太长,他和雍正就闹掰了。这个“闹掰”可不是一般的闹别扭,闹到最后,雍正把年羹尧给杀了!
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面有两个原因,
第一,年羹尧太跋扈,仗着自己的“不世之功”和雍正极度的宠信,目空一切,不但不把王公贵族和满朝文武放在眼里,甚至连雍正皇上的面子也不给,在他的眼里,就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也应该给他“三分薄面”,因为他年羹尧是当今皇上的“恩人”,这话可是“白纸红字”写的清清楚楚。
于是,极度的膨胀让年羹尧做出了许多满朝文武极端愤怒的事情,也做出了让雍正既没面子又无法发作的“狂妄之举”。
年羹尧得胜班师回朝,德胜门外百官跪迎,这本来已经让很多官员感到十分羞辱,但年羹尧的做派,不仅让他们感到羞辱,更是感到极度的愤怒。
面对百官跪迎,年羹尧居然没有下马,也没有回礼,而是趾高气昂的策马而过,就像没看见一样。
而到了皇宫 ,年羹尧大大咧咧的坐在雍正跟前,俨然就是兄弟俩,毫无人臣的意识。
之后拿出的厚厚的“论功行赏”的名单,就已经开始让雍正有些烦了: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雍正想商量,年羹尧一口回绝:那不行,我都答应了,你不办,我的面子往哪放?
雍正又忍了。和稀泥:慢慢来,我们分期分批奖赏总行吧?先让那些战功卓著的将军们进来让我看看……。
几个将军进入宫殿,叩头谢恩,雍正挺高兴:天挺热的,将军们都把身上的铠甲脱了吧!
说完话,没动静。跪着的几位将军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年羹尧,那意思是:年大将军,我们脱还是不脱啊?
雍正的脸几乎快要挂不住了:怎么个意思?我说话不好使了?
年羹尧根本没在意雍正的感受:既然皇上让你们脱,你们还不赶快卸甲!
几位将军听了年羹尧的指令,脱得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这还不算完,年羹尧又来了一句:皇上莫怪,这些将军们只知军令,不知皇上!
这一句其实就够了。雍正杀年羹尧的念头已起:这是标准的分庭抗礼,佣兵自重!
当然,雍正心里还是感谢年羹尧的,在立下不世之功的时候,难免得意忘形,自我膨胀,这种“蔑视和僭越”如果只是一时亢奋下的冲动,雍正还是可以忍耐的,毕竟他不愿意让别人,尤其是“八爷党”的人看他和年羹尧的笑话。
可是这个年羹尧,似乎要一条道走到黑了!他把雍正的忍耐当成了承诺,以为这些都应该是给他的回报和应有的权力。
所以,年羹尧打骨子里就没想到过收敛,在他看来,他的功劳就是封个王爷也不为过,况且这话还是雍正亲口告诉他的,当然,得意已极的他,没有注意雍正还有后半句:异性封王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雍正没有给他封王,他自己给自己封了王,还是“一字并肩王”。
在外人看来年羹尧就是作死的节奏,但是年羹尧自己却不这么想,所以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翻牌子”、“用膳”的特权,也肆无忌惮的行使诸如“年选”的王权。
这一切,雍正都在忍,直到年羹尧杀了孙嘉诚之后,雍正翻脸了。
年羹尧杀人如麻,并且雍正一直是放纵不管的,这让年羹尧有一个误解,就是他有着“先斩后奏”甚至是“斩而不奏”的权力。在他看来,杀孙嘉诚就像他曾经杀的任何人一样,看不顺眼就杀。
但是在雍正看来,杀了孙嘉诚就是突破了他和年羹尧的一个底线。这个底线就是年羹尧必须要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一个失控的年羹尧就是“脱离笼子的恶魔”。
在雍正和年羹尧之间,其实“相互利用”一直是大于相互信任的。年羹尧尽管是包衣奴才出身,但是他对雍正的“忠心”其实从来就没那么“耿耿”,雍正心里也很清楚,这个奴才办事是要代价和回报的,在他们君臣之间这似乎成了一种默契,年羹尧为雍正卖命,接受雍正监督。交换条件就是雍正给他利益,给他权力甚至默许他胡作非为。
但是年羹尧杀了孙嘉诚,意味着年羹尧开始不愿意被控制和被监视了。因为雍正派孙嘉诚到西北最核心的任务就是“控制和监视”年羹尧。
所以,雍正彻底的对年羹尧失去了信心,他要收拾年羹尧了。
雍正还是很了解年羹尧的,知道尽管年羹尧手握重兵,并且在西北经营多年,形成了以“年选”官员为基础的很强的政治势力,假如他要造反的话,应该是既有能力,又有实力,还有基础。
所以,雍正对付年羹尧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派大内侍卫领班图理琛为钦差大臣,用最快的速度到西北,趁年羹尧不在军中夺了年羹尧的兵权,调离了年羹尧的心腹,并且让年羹尧的副将岳钟琪代替了年羹尧的位置。
等到年羹尧回到军中的时候,岳钟琪已经完全掌控了兵权,成为了图理琛的得力助手和坚强后盾。
所以,年羹尧也只有老老实实的按照雍正的要求,去任杭州将军了。
此刻,年羹尧已经没有任何资本和条件“奢谈造反”了。任凭雍正发落是年羹尧的唯一选择。
雍正的速度之快,就没有给年羹尧有造反的想法的时间,更不用说去策划造反。
很典型的“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意思。
但是,遭遇这个“突然打击”的年羹尧,还没有从“皇上的恩人”和“自我封王”的幻觉中醒过来,在接下来雍正一步一步的贬斥过程中,年羹尧采取的是“赌气对抗”的办法,他很不服气:真的是“狡兔死,走狗烹”吗?
年羹尧的赌气对抗,其实恰恰说明至少在被贬之前,他心里是没有任何“造反”的念头,正因为没有他才会感到更加的委屈和不满。
而这种情绪下的对抗,实际上是在逼着雍正痛下杀手!
造成年羹尧被杀的第二个原因,是出自满朝文武的愤怒,其中还包含着很大成分的嫉妒。
雍正对年羹尧的吹捧,肉嘛,纵容,疼爱让满朝文武简直是“醋意满满”,假如年羹尧能够有些许自谦,能刻意低调,那么这些嫉妒和醋意一时半会不一定有地方发泄,但是年羹尧恰恰就像那个“中举的范进”,极度兴奋下极度狂躁,趾高气昂,目空一切,蔑视群臣,恃宠而骄。
这就给那些御史大夫们一个全力攻击年羹尧的机会和口实。憋着一口恶气和满怀醋意的御史大夫和朝中对年羹尧极度不满的大臣们,在八爷党不怀好意的鼓动下,掀起了弹劾年羹尧的巨大浪潮。
在这个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下,年羹尧那里似乎是“硬到底”了,当他被满朝文武用吐沫一步一步的贬到杭州看大门的时候,他对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并未自省,实际上他已经无法自省。他唯一剩下的就是自己的那点尊严和对雍正的极度怨愤。
他用自己的对抗行为,向世人展示了一副“狡兔死走狗烹”,卸磨杀驴的现实画面
这种情况下,雍正就是再不乐意,也只有尽快让年羹尧消失了。
就年羹尧来讲,直到死的那一刻,他仍然是不甘心,不服气的——西北大捷之前,我干什么都行,干什么都对,要多少钱都给,提拔什么人都准,西北大捷之后就怎么就不行,什么都不对了?
其实,年羹尧是得意忘形之后,完全忽视或者试图改变一个根本:就是他永远只能是个奴才!想和主子平等,就是找死。
但是,等他看清楚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