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会选择一个能自食其力的事干,有事干做才有收入,不然你吃什么喝什么。九五年从外地回家,到较场口的篾货街买了担箩筐一杆称,我到菜园坝水果市场批发柑橘,从河边挑到鹅岭街上卖。
卖东西我怕见着熟人,就在车站、鹅岭小学公路边摆摊,低着头从不东张西望。由于仅比菜园坝的批发价稍高柑橘的成色味道又好,好的柑橘卖得很快、基本也回本了。剩筐里的十多二十斤柑橘就是赚头了,如果慢慢卖,一天能赚十多二十元钱。
天黑了我才挑起箩筐回家。第二天一早,又挑箩筐去菜园坝水果市场批发水果,一挑水果重七八十斤,从河边挑到山脊上走小路大概有两公里。虽说有点苦,但天天有点钱赚,心里也还畅快。可好运不长:那天我在小街摆摊,城管来了,两城管抬起箩筐就往车上扔。
我连忙拉着箩筐,不停的对他们说好话,一个小头模样的人似乎有点面熟说了句,那两城管松了手警告我说。不许无证摆摊了哈,要摆,先到街道申请再去工商办照,再无证摆摊我们把你箩筐和称没收了哟!好好好,我连连应着点头,随即收摊回家。
我算了算帐,赚了箩筐和称的钱,和左邻右舍吃了些便宜柑橘。不能摆摊了,因为到街道去申请,能不能批是个问题,还要去办执照,心里有点烦。大儿呀,你做个皮鞋箱,去擦皮鞋吧?妈,你也是想得出哟,我宁愿饿死也不上街擦皮鞋!
那天同母亲意见不合,我就出门去玩,想先到大坪茶馆喝一阵茶再说。茶馆老板是长寿人,我喝茶就跑他那去,一来人熟二来好摆龙门阵。刚喝两开又来了个朋友,这人欠我情那年他在外地落难想起我;他给我电了长途电话借钱。我接电话立刻就答应了,其实我那会儿身上也没钱:我的工资奖金都是我媳妇儿到车站亲自领。
但我答应了的事就得兑现,我找师兄弟们开口借了几百元钱,立即到邮局电汇给他,他也许心存感激的(那钱还没还,时间已过七八年)说,老残等会到我那去吧,我在陈家坪租了房,等几天有海鲜从福建拉来。茶馆老板又拿来杯茶,喝一阵后,我们就往陈家坪走。那时成渝高速公路刚刚通车,高速公路重庆段出口,就在陈家坪。
朋友给我介绍了他福建来做生意的伙伴王姐。王姐矮小却不失精明,听说我就是那年他们在徐州拉粮食卡起了借钱给他们的人,她用闽南味的普通话说了一堆感谢之辞。傍晚,我们到高速路口玩,我突发奇想我在这儿带车吧:肯定能找钱哟,因为刚刚那个外地车找我们问路。我在他们的地图上,用笔划了线,备注了哪儿是单行道、什么时候可从哪里进城,那俩驾驶员仍是一脸懵逼。
你们回家吧,我在公路边守着,我找着个找钱的门道。哦,你娃说的帮外地人带车哈,有道理刚刚那车你说半天他们也没搞清楚,你这想法好!朋友马上说道。这时一辆川A牌照的小车缓缓向我们驶来,驾驶员开车窗问老乡,从这儿到机场还有多远多少时间能开到。还有三十公里吧,路熟穿城过去,到机场半小时就能拢。
哎呀,我送一学生乘飞机,还剩五十分钟,重庆的路我真的不熟,这个啷凯搞耶,要不麻烦你带我们去机场一哈嘛,师傅你看多少钱噻?我想了想说,一般带路去机场十五元一次,如果不能搭车回来还得加公交车费五元。好好好,你带我们去机场,我顺路带你回来二十块钱,快点上车嘛师傅哟!我带小车从袁家岗下菜袁路,在火车站前进向阳遂道遂道出来上嘉陵江大桥北引桥。
师傅的路况真熟呀,驾驶员说过了嘉陵江就快到机场高速路了,那段路一刻钟可跑拢!是呀,我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一般的路都能找到,没事你放心只要不修路堵车,不会耽误学生乘飞机的。那时重庆城市道路比较畅通,从陈家坪路口到江北机场,仅用了二十几分钟。驾驶员高兴地递给我二十元钱,和一盒五牛烟说,师傅等一下哈我送他进候机厅就出来。
那年夏秋天,我在成渝高速路口成了专职带路人,拿块硬纸板上写两大字:带路见外地牌照的大车小车客货车就举着,他们需要带路我便同驾驶员讲价。白天站路口,晚上用纸板铺地躺上面,就为一天有几十块钱。后来天气渐渐凉快了,我回家拿衣服,发现母亲的头发已如雪染。
我心里一阵难过,给母亲赔礼道歉说,妈妈对不起,我再不出去晃荡了。后来的日子,我常去重庆图书馆,看书读书抄录书,以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其间也帮一些单位拉广告找赞助。其实为了生存,只要不违法不违背道德良心的事都可以做,只是你能放下面子。那会的陈家坪公路没有图片上复杂。
残阳余晖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