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不断在演变,但人类的自私的本性却一成不变,谁会无私地将地位和政治权利拱手送人呢。
所以世袭制应当并没有像后世人想象的那么美好,只是因为中国人有尚古的传统,就把上古社会想象的十分美好。
在后世的传说和记载中,五帝本就是一家子,所以禅让制就显得没那么单纯了。
五帝是否一家子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笔者在此也不想深究这个问题。
笔者的目的是重新分析一下禅让制的真实性极其本来原貌。
上古社会的历史往往是不太可靠的,因为既没有当时文字的记载,也没有考古的证据。
所有的上古史都是后人根据传说写成的,甚至还加上了自己的想象。
所谓三皇五帝其实是后人根据远古传说中的领袖缔造的名号,而且还是在三王五霸的基础上缔造的。
中国人向来注重形式,有了三王,就得有五霸,有了五霸就得弄一个七雄。
三皇五帝的历史虽说在三王五霸之前,但其名号的初生却是在三王五霸之后。
古人以尊崇的名号来展现其臆想的上古社会的美好,君王贤能,社会稳定。
可以肯定的是上古社会并没有古人所想象的那么美好和安定,君王的贤能倒还有一定可能。
如果五帝本是一家人,其禅让的实行还有一定合理性。
但倘若五帝并非一家人,那么禅让制的存在就应当令人质疑了。
稍有政治常识的人都知道,权力的转移不可能这样风平浪静与美好,而且还是在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之间。
无论五帝是否是一家人,禅让制都有另一副真实面貌。
荀子言:“夫曰尧舜禅让,是虚言也”。韩非子曰:“舜逼尧,禹逼舜”。
古人已经对禅让制产生了质疑,但缺乏直接或间接的证据来证明其真伪,就只能作推断和猜测。
禅让制传说的不可靠性从五帝的寿命和出身就可以看出。
《史记·五帝本纪》中记载,尧46岁即位,在位98年,活了140多岁。
《本纪》又记载,舜家里穷了好几代,被尧看见了他高尚的品质而立为了接班人。
这种记载根本就不可靠,因为上古时期的卫生条件和生活水平根本就无法和现代相比,血缘和出身又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
无论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活一百多岁都是难事,更何况上古时期的五帝,活一百多岁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后世西周时的宗法制,血缘是其唯一的纽带。
贵族和平民之间的鸿沟是不可逾越的,而在更久远的上古父系氏族时期,社会地位就更加依靠血缘了。
在封建制度崩塌,贵族社会消亡以后,平民才逐渐登上历史的舞台。
在那个上古时代,普通贫民根本就不可能凭借高尚的道德品质成为统治者。
司马迁在写《史记》的时候对于上古社会也要根据传说,还要依靠自己的主观想象,致使记载不可靠也是情有可原。
现在来试着还原一下禅让制的历史真面貌。
根据王和的著作《中国早期国家史话》的推想,五帝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个贤能的个人,还是一个个先后兴起的强大的部落。
尧舜禹等人其实是部落的人格化象征,是部落兴起的领袖。
随着不同部落的兴起,政治霸权开始转移,就如同春秋时期霸主轮流坐的局面一样。
在上古时代,不大可能出现大范围统一的国家,政治形势应当是部落联盟。
最强的部落成为政治中心,号令所有部落。
当一个部落衰落以后,新崛起的部落就替代了其地位,成为新的联盟共主。
一个部落强盛一百多年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就让五帝的寿命悠长合理了。
五帝所代表的是其部落,部落强盛的时间映射到作为象征的五帝身上就成为了五帝的寿命。
部落兴盛一百多年绝对比上古时期的人活一百多岁更加靠谱。
其次出身低微的问题也说得通了。
低微的出身并非是本人,而是其所代表的那个部落本来非常弱小,后来崛起了。
由此,在五帝的寿命和出身问题上都找到了合理的说法。
真正的历史事实是怎样无从得知,但可以想象所谓的禅让,其实是部落霸权的和平交接。
政治霸权的交接或许并不一定是和平的,但在传说中得到了美化,于是上古时期的政治形态就显得十分美好。
在人类文明的历史中,将一个群体的形象映射到一个人身上是很常见的事情。
上古时期的人们在部落和部落之间、群体和群体之间,找到了一种和平的权力交接的方式。
这也是中国早期的政治智慧,也就是所谓的禅让制。
中国的政治是比较早熟的,因为早在两千多年前中国就基本消灭了封建制度,而欧洲的封建一直持续到了文艺复兴。
中国在西周时期就完全建立了成熟的封建制度,而在此之前一定有相关的政治铺垫。
上古时期的五帝政治霸权的交替有可能就是中国封建制度的雏形。
五帝时期的部族霸权轮换或许就是东周时的霸主交替的原始形态。
“禹传子、家天下”的出现就是中国政治又一次的成熟。
到西周时,封建制度就确立了,天子世袭,而封建各国就是上古时各部族的新形态。
当天子霸权崩塌的时候,诸侯就开始争霸交替,这就是上古时期部族霸权的轮换的新形态。
封建制度的确立和崩塌始终都有着上古时期部落联盟的影子,最终全部被历史淘汰。
在秦汉统一天下以后,封建制度基本消亡,中国进入了中央集权的专制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