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事论事,放眼整个水泊梁山都没几个真正意义上的英雄好汉。但是这里所说“英雄好汉”的界定又是什么呢?倘若是义薄云天、以匡扶正义为己任、一生从未有过污点,那么别说水泊梁山,从人类诞生之初直到现在都几乎不可能有一人。但如果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类“小事”的话,那么李逵与时迁说不定还真的做过。
按照古代的伦理纲常来讲,梁山好汉就是一群反贼,古人讲究:天地君亲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纵使统治者昏庸无能,你也只能听之任之,如果使用武力方式来抗议,那就是犯上作乱,即便当世无人制你,后世史官也要来上几笔的,所谓:孔子做“春秋”,乱臣贼子惧,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换个角度,梁山好汉所作所为也不无道理,其时宋朝的统治已经乌烟瘴气,说民不聊生也不为过。以林冲为例,仅仅因为老婆长得漂亮,就招来无妄之灾,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伸冤无路,报仇无门。体制内的林冲尚且如此,普通人可想而知。
再说李逵与时迁,李逵仅仅在“上梁山”的起点就充分展现了一个普通人心目中的“好汉”的形象,他为解救将要上法场的宋江与戴宗而大闹法场,无奈之下,落草为寇上了梁山,这一点很符合世人对英雄的看法了:对抗强权,为了兄弟情义两肋插刀!放在一般的评书中足够成为书胆了。
但是李逵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汉,甚至都不算一个好人。
李逵一生杀人无算,且杀起人来好坏不分,在劫法场之时他就紧靠板斧一双屠杀五百多人,要知道这其中大多只是无辜的路人,先不说这个数字有无夸张成分,但滥杀无辜这顶帽子李逵戴的不算冤枉;在三打祝家庄的时候,李逵又失去控制,将已经投降的扈太公一家诛戮殆尽;为了赚朱仝上山,又斩首了沧州知府四岁的小衙内。其手段之残忍,杀戮之无度,看的读者毛骨悚然,更别说还有什么吃人肉,间接害死自己的娘亲等等。
换个角度,如果把这些事情放在陆谦身上,死八次大家都不嫌多,但李逵做的,就理所当然?
虽说施耐庵将其定义为“天杀星”,甩锅给上天,但就这滔天的杀意,无论来自何处,都算不上好汉。
比起李逵,时迁的实力就差多了,他能上梁山,靠的全是那些偷鸡摸狗、扒门撬锁等不入流的小把戏,单凭这点能耐,真够不上好汉。况且时迁一出现,就大大糗了一把。
话说当时时迁在翠屏山刚刨完坟,就碰见了救命恩人杨雄,之后又遇见了手刃淫妇潘巧云的石秀,三人决定一同投奔梁山。是夜,时迁忍不住想向杨雄石秀二人显摆一番,于是将客栈唯一一只报晓的雄鸡宰了吃了,结果失手被朱家庄俘虏。这才有了杨雄石秀前去梁山报信,梁山好汉三打祝家庄。事了之后时迁才如愿加入了梁山。
但是在上了梁山之后,时迁的手段得到了充分发挥,比如盗取燕翎甲、大破大名府等。在梁山中人看来时迁绝对是重情义的好汉子,毕竟这个团队需要有这么个人。
除了他俩,梁山上能称为好汉的也寥寥无几,比如“智多星”吴用,一肚子坏主意,为了骗卢俊义上山,无所不用其极;“双枪将”董平,连老丈人都不放过;周通王英,色胆包天,比之迫害林冲的高压内不逞多让;戴宗、施恩等更是黑恶势力之流;孔明孔亮只因为邻里纠纷,就杀人落草,那些被杀的人何处伸冤?
就是“呼保义”宋公明,也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打着结交朋友的名义,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为了讨好兄弟,先是将扈三娘认作妹子,后以礼法的名义强迫她嫁给“矮脚虎”。
这样的一群人,能被称之为好汉吗?日慕乡关并不这么认为。那么为什么千百年来,他们的事迹被反复吟唱,成为不朽的经典呢?
其原因在于:他们不安于现状,敢于反抗。
就像“好汉歌”中唱到的那样: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按照儒家正统思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大家各归其位,君有过错,下臣必须直谏过失,所谓“文死谏,武死战”,实在不行,要主动给君王背锅,总之,皇帝是不能错的,皇帝失仪,那就是礼崩乐坏,那就要天下大乱。
而上梁山的这些家伙,恰恰不愿意屈从于这种逻辑,他们以自己的真实需求为导向,以强大的武力做依靠,打家劫舍、对抗官府,将所谓的礼义廉耻踩在脚下,俨然是一群不受礼法约束的暴民。
百姓喜欢他们,不是因为他们的残忍暴虐,而是他们无法无天的勇气。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大多数人不敢想的事情他们却敢去干,大多数人逆来顺受、劳作至死,他们却快意恩仇、跃马扬鞭,如何不是好汉。
在这里,好汉的含义被完全颠覆,不再是忠君爱国的大格局,而是“去他妈的,我自己过得好就可以”的狭隘个人主义,在大多数人感觉被家国情怀欺骗以后,极度的利己,就成了特立独行的勇气,有勇气反抗的人,就是好汉。
如果这般定义,他们的确可以称之为好汉!
当然,这种大无畏的勇气只坚持了一阵子,就被宋江的招安政策给毁了,一群人抛弃替天行道的大旗,重新回到了忠君爱国的圈内,变成了传统礼法的打手,其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
生于叛逆,死于顺从。
这才是作者想要表达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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