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足坛历史上,克鲁伊夫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球员时代,他的主要荣誉都是在俱乐部获得的,和贝利、马拉多纳和贝肯鲍尔相比,荷兰郁金香在他的时代未曾在大赛登顶,但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在足坛的崇高地位。瓜迪奥拉说:“遇到他之前,我对足球一无所知。”莱因克尔说:“克鲁伊夫比足球史上任何人的贡献都大。”荷兰人说:“他代表了这个国家的足球传统和标志。”
他一转身,将世界留在身后
1974年6月19日,世界杯对阵瑞典。克鲁伊夫留下了他在世界足球史上最经典的一个动作,人们为其定名为“克鲁伊夫转身。”
那一年荷兰人差点完成了捧起大力神杯的梦想,在决赛中,当克鲁伊夫突入禁区获得点球时,还没有碰到过皮球的德国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遗憾的是,内斯肯斯的进球没能护佑荷兰捧起金杯,德国人笑到了最后,橙衣军团在世界大赛中的悲情由此揭幕。
在此之前,1971-1973年的三年间,克鲁伊夫已经带领阿贾克斯完成了欧冠三连霸的伟业,阿贾克斯成为欧冠草创时期的皇马之后,第二支三夺欧冠的球队。克鲁伊夫也凭借自身的表现成为迪斯蒂法诺之后第二个两次获得金球奖的球员——1974年,他完成了对迪斯蒂法诺的超越,成为史上第一个实现金球“帽子戏法”的球员。
有趣的是,在70年代初期的欧洲足坛,正是克鲁伊夫和贝肯鲍尔交相辉映的时代。足球皇帝在74年的本土世界杯决赛中战胜了克鲁伊夫,却在最终的金球奖评选中落败,没有能够实现在金球奖数量追上克鲁伊夫的佳话。
这是两个深远影响了欧洲足坛的男人,作为球员,克鲁伊夫开启了荷兰郁金香在世界足坛绽放光华的时代,贝肯鲍尔则定位了防守清道夫这一全新位置的意义;作为教练,贝肯鲍尔在1990年实现了作为球员和教练双重身份捧起世界杯的壮举,克鲁伊夫开创了巴萨这家俱乐部在欧洲足坛的扬名时代。
这是他们超越了迪斯蒂法诺和盖德·穆勒的根本原因,他们对于欧洲足球乃至世界足球有着更为重要的贡献。
阿贾克斯和巴萨足球哲学的奠基人
梅西说:“近些年巴萨所取得的成就,大部分都要归功于克鲁伊夫,他是改变了巴萨足球思路的那个人,所有人都非常爱他。”
克鲁伊夫之前,巴萨只是西班牙这个国家的豪门,和毕尔巴鄂竞技、皇马一道,成为西甲联赛的标志。但在欧洲足坛的荣誉簿上,巴萨只在20世纪5、60年代拿到过三座联盟杯,欧冠历史一片空白。
巴萨的球员时代,之于克鲁伊夫最大的意义并不是一座西甲冠军和一座国王杯冠军奖杯,而是他和恩师米歇尔斯的会合,以及举家搬迁到加泰罗尼亚的决定。前者为他此后成为“巴萨教父”打下了坚实的战术理论基础,后者让他彻底融入了加泰罗尼亚大区,并完全被当地人所接受。
克鲁伊夫在自己的自传《我的转身》中说,从18岁和米歇尔斯在阿贾克斯合作时期开始,他就被米歇尔斯要求在球场上承担掌控全局的责任。这种锻炼培养了他的大局观和对足球更多的思考,他会时常利用掷边线球的机会去和教练交流并接受指示,他自己说“这是专业化思维方式的一部分”。
近年来,欧洲媒体时常会对足球教练做一个评选,无论是《法国足球》还是英国《442》,你会发现米歇尔斯和克鲁伊夫总会排在前列。这是一种传承关系,米歇尔斯为荷兰足球找到了一条“全攻全守”的战术道路,并经由克鲁伊夫发扬光大——这成为巴萨其后足球哲学的源泉。某种意义上,我个人很强烈地怀疑赛蒂恩之所以能够受到巴萨青睐,没有其他原因,就因为他是克鲁伊夫的忠实“迷弟”。赛蒂恩曾有名言称“如果能亲耳听到克鲁伊夫的教诲,我情愿切掉小指。”尽管西媒此后的猛烈抨击证实,他并没有领会克鲁伊夫真正的足球哲学内涵。
克鲁伊夫的执教之路和他的球员时代出奇相似:从阿贾克斯到巴塞罗那。他把全攻全守的足球战术揉碎成丝丝细节,融合到两家俱乐部的血液当中。
来简要看看这位足球哲学家是如何解释他的足球思想的:
我告诉前锋他是第一名后卫,让守门员明白他是第一名前锋,向后卫解释他们决定了球场的长度。还有一点是,各条线之间球员的距离必须保持在10-15米……要想有效执行此战术,队员们之间要密切观察彼此动向,一旦一名球员开始启动,另一人就得跟上他。
……
就我来说,那主要是利用空间、测算距离的问题。
——摘自《克鲁伊夫自传:我的转身》
【荷兰】约翰·克鲁伊夫著 陈文江译
利用空间、测算距离。如果你留心去看一下当今众多主帅的媒体采访,你会发现很多人会在自己的战术思想中提到这两个词。比如范加尔,比如里杰卡尔德,比如瓜迪奥拉,还有巴萨中场大脑哈维。这就是为什么人们说“如果没有克鲁伊夫,世界会缺失一种足球哲学”的原因。克鲁伊夫之所以在世界足坛享有如何之高的地位,正是因为他的足球思想辐射之广,足球哲学影响当今足坛至深。
对了,之于巴萨,克鲁伊夫还有一项个人看来比实现欧冠0突破更具意义的事情:1989年,克鲁伊夫亲自主持并建立了巴萨的人才培养基地,它的名字叫拉玛西亚。
对克鲁伊夫的推崇,是因他丰富了足球的内涵
一项事物的发展,必然需要过程中融入新的内容以保持它的生命力,丰富它的内涵。
在这一点上,克鲁伊夫居功至伟。他继承了米歇尔斯的衣钵,将全攻全守的哲学加以延伸,成为一种极具美感的足球风格,并借由阿贾克斯和巴塞罗那两家俱乐部传播到全世界,变为世界足坛影响力深远的主流哲学之一。
这个成就,比起单纯的奖杯和胜利,意义更隽永。
有句玩笑话说,比起教练克鲁伊夫,球员克鲁伊夫什么都不是。
玩笑归玩笑,你可以从中读出世人对于克鲁伊夫的哲学欣赏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