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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南明早期,对阵的双方都是明军。清朝这边最能打的五大汉军:吴三桂、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沈志祥,都是关宁和东江出身,南明这边扬州殉国的刘肇基、永历前期的台柱李明忠也是关宁和东江出身。江北四镇之一的刘良佐,他兄弟刘良臣是汉军镶黄旗的,和孙定辽、张存仁、刘武元他们都是当年在大凌河投降的,什么李永芳啊,孟乔芳啊,投降得更早,派到山东的夏承德是松锦之战的时候投降的。南明这边的李成栋是西北边军出身,清军那边从闯军投降过来的董学礼、唐通等人也是西北边军出身,所以合流起来这个利索啊。南明这边的高杰、马进忠、金声桓、惠登相是陕西流寇出身,清军那边的白广恩、牛成虎也是陕西流寇出身。

论部队战斗力,其实明军和汉军旗、绿营也差不到哪里去,甚至比八旗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是明朝使唤这些部队的方式实在太差劲了。

第一,你得给钱啊。

明军给作战部队每年20两的军饷,临时征召的义兵每年12两。

清军把绿营分为守兵、战兵和马兵,守兵每年也是12两,战兵每年18两,马兵每年24两。

看起来,差距倒也不太大,问题是,大明不按时发饷啊。清军倒也不是一定就按时发饷,绿营欠饷的案例也非常多,但是毕竟没有明朝那么多,在军饷的保障上比明朝还是要强不少的。还有开拔费、杀敌的犒赏、死伤的抚恤等等,这些都是要钱的。武器、铠甲、马匹要钱,火器的弹药要钱,部队每天穿衣吃饭这都是钱。

然而,明末的财政就是个笑话,部队得到的经费少得可怜,还有层层盘剥。

清官带的兵尚且这样,贪官带的兵干脆就得卖儿卖女了。当兵的连吃饭都成问题,还打什么仗呢?总不能靠封建主义理想吧。

没钱给军队带来的影响是全方位的。比如说,明军普遍缺乏训练,因为训练也得要钱。最简单的,让士兵上操场跑两圈,就先得给他们喂饱了才行。人得吃粮,马要吃料,就像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在云南练兵的时候,先制定了食品供给标准,然后才能谈训练。

在这个供给标准下,西营可以做到三天一小操,十天一大操,像现代军队这样这样成天训练还是做不到,因为西营在云南这段时间虽然能吃饱,但仅仅是粮食的供应相对充足,肉和油脂的供应并不多。人在没有肉吃的情况下是很难连续进行高强度的军事训练的,也只能三天训练一次,清军也大致是这个水平。西营已经是南明军队中的一流主力了,普通的明军很多连吃饭都成问题,因此训练很少,甚至有压根不训练的。

再有就是,训练还有其他成本。比如说士兵服装和鞋子的消耗就是一大笔开销,火器部队如果进行实弹训练,弹药的开销也是很惊人的。水师的话就更麻烦了,船只一出动,养护的费用能让人愁死。

在武器装备方面,没钱自然也不可能提高,清朝有的技术南明都有,但是南明方面既没有足够的资金投入,也没有严格的监管纪律,刀枪、盔甲、枪炮、弹药的制造都很混乱。这里面还涉及经办人员对工匠的盘剥问题。根据沈颐仙《遗事琐谈》中的记载,张献忠原本就是个铁匠,在给官府打造军械的时候,“煤铁既少而陋规日增,工食克扣而限期日迫”。不仅材料不够,还得交回扣,不仅不给饱饭吃,催逼得还紧,结果就是“匠不堪命,因以倾家”,导致张献忠一怒之下投奔王嘉胤造反去了。关于张献忠出身的记载有很多说法,大部分都说不太清楚,所以这个不用较真,不过在明朝,这种官府压榨工匠的事情是普遍存在的。清朝对于工匠的待遇自然也谈不上人道,甚至有可能压榨得更狠,但是清朝的纪律更严格,管理更加高效,资金投入也多。清朝压榨工匠,能压榨出更多的武器装备,明朝压榨工匠,好处都让经办的官员胥吏分去了。

这样一来,很多明军的士气不高当然也就可以理解了,肚子里没食,身上别说铠甲了,连可以御寒的衣服都没有。一边打仗,还一边担心一家老小明天吃什么,手中的刀又钝又锈,不知道能不能砍死人。回头一看,大帅的小老婆们穿金戴银,帅帐中歌舞升平,传来阵阵酒肉香气。换成是我处在这个环境,恐怕也会选择保命要紧。如果一支军队里有少数人当了叛徒,可能确实是这些叛徒的道德品质有问题,可如果一支军队绝大部分都当了叛徒,甚至出现南明弘光政权那种四五十万大军蜂拥投降,比对面的清军还多数倍的情况,那绝对是军队背后的朝廷有问题。

第二,赏罚要公平。

吴孔耿尚沈五人降清之后得以封王封公,孟乔芳以一介废将降清,靠军功做了陕西总督,加封兵部尚书,太子太保,左良玉部下的总兵李国英降清之后,一路做到四川总督,也挂兵部尚书衔,这些都是大部分明朝武将想都不敢想的。南明到了永历时期,武将的地位大幅提高,也开始封王封公,但是文官甚至太监督师的规矩也依然还在。而在弘光时期,各地掌管军政大权的最高长官除了左良玉、郑芝龙二人之外几乎是一水的文官,马士英、史可法、何腾蛟、瞿式耜、丁魁楚、越其杰等人掌握大权,还是维持着以文御武的格局。高杰死后,他的遗孀邢氏希望儿子高元爵能拜史可法为义父,不想却遭到了史可法的拒绝,让他去拜监军太监高起潜为义父。对于军阀来说,很明显投降清朝更容易出头。

《纪事略》中,记载了张献忠在成都称帝时说的一番话:“如朕微时,曾隶洪承畴标下吃粮,充一旗手,也曾冒矢石,探虎穴。援辽时,朕年未弱冠,亦曾兵刃交接,斩首级十余颗,论起来也博得个一官半职。岂知对垒交锋处有我,叙功疏上无我。到得恩诏下颁,部议上陈,为官者依然官上加官,到朕名下,不过同众兵分吃些牛酒。朕愤不过,所以自中牟县领着黄虎时起手,纵横天下,以至今日,抚有兹土,皆赖尔众将士戮力同心所致也。”

当然,清朝对待手下的将领也谈不上多么公平或优待,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绿营将领选择反正了。比如说李成栋,从南直隶投降开始,一路沿着东南沿海打到广西,镇压江南抗清运动,杀南明二帝,镇压岭南三忠,对清朝的贡献不可谓不大,然而仅得广东提督之职,而他的顶头上司佟养甲明明是和李成栋同一批投降的 ,可就因为他姓佟,是辽东佟氏家族的亲戚,他就可以一路跟在李成栋后面捡功劳,最后做了两广总督。江苏巡抚土国宝仗着自己投降得早,就排挤苏松提督吴胜兆。金声桓和王得仁几乎替清朝打下了整个江西,结果金声桓仅得总兵,王得仁更是只授了个副将,因为投降得晚,还要受董学成等老资格汉奸的勒索侮辱。姜瓖靠出卖李自成给清朝立了大功,却没有得到升赏,多尔衮为了三百多个逃人逼死耿仲明更是神操作。

可惜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就比如说李成栋,他反正归明之后,永历朝廷内形成了吴楚党争的局面,吴党以马吉翔、堵胤锡为首,依靠陈邦傅等广西军阀,楚党以瞿式耜为首,还包括何腾蛟留下的班底,依靠李成栋等反正的广东军阀,双方斗得不可开交。

其实,瞿式耜和李成栋也并没有什么关系,当年第一次桂林保卫战的时候,两人还是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的死敌。但是瞿式耜认为,不管李成栋有多大的罪过,毕竟现在他的军队在前线和清军作战,朝廷总该对他有最起码的支持。而且李成栋虽然人品低劣,他的义子李元胤却很有抗清的热情(后来兵败,被俘之后宁死不屈殉国),当时永历朝廷驻扎在肇庆,正是李元胤的防区,故而瞿式耜和李元胤合作频繁。吴党的陈邦傅等人原本都打算向李成栋投降了,李成栋反正之后,他们却想和李成栋争兵马抢地盘。但是,吴党中的堵胤锡、朱天麟、王化澄、张孝起等人也都是很正派的(堵胤锡和朱天麟都病死在任上,王化澄、张孝起被俘后不屈殉国),只不过他们大都是支持联合闯军、西军的,而陈邦傅因为自己的兵马不是李成栋的对手,想拉拢张献忠旧部出身的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及李自成旧部出身的李过、高一功、党守素等人作为自己的外援,两下这才凑到一起。而楚党中的蒙正发等人,是如今网上某些人的鼻祖,坚持认为大明什么都好,天底下一切的问题都怪流贼。即便闯军现在已经改编为明军,正在前线和清军浴血奋战,他们也照样在后方安全的地方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两党在朝廷里互相攻讦,因为朝廷在李元胤的地盘上,因此楚党得势。后来趁着李成栋在江西战死,朝廷迁到陈邦傅控制的梧州的机会,吴党向楚党大举反攻,逮捕了一批楚党骨干,陈邦傅甚至打算动用武力杀掉李元胤,吞并他的军队,彻底控制皇帝和朝廷。

然而,陈邦傅的兵马打不过李元胤,于是他向闯军的李过和高一功求援。李过和高一功在朝廷中的盟友是吴党的堵胤锡,陈邦傅平时对他们也十分巴结。而李成栋的部队与闯军一系的人马旧怨极深,李成栋是陕西的官军出身,以镇压农民起义起家,后来又调入李自成的死对头高杰麾下,和闯军作对多年。因此,陈邦傅认为请李过和高一功帮他杀掉李元胤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没想到,陈邦傅在闯军那里碰了钉子。李过的性格比较阴沉,只说了一句:“陈将军劝我劫驾,是终谓我寇也。”高一功的反应则激烈得多:“吾虽尝为巨寇,亦自磊落行志,安能作此狗彘行乎?”不久李过病故,高一功与党守素率领五千军队赶往梧州护驾,虽然在派系上属于吴党,但是他们不仅没有对楚党落井下石,反而把被囚禁的楚党人员从牢中放出来,宣布双方结盟,并义正辞严地斥责吴党众人:“你们一个个都以忠臣和正人君子自诩,却召唤武将来朝中杀人,不知道文天祥、陆秀夫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高一功、党守素等闯军将领强行制止了永历朝廷的内讧,而且克制自己的言行,避免造成新的党争。高一功痛恨一个叫夏国祥的人,有人巴结高一功,要弹劾夏国祥,高一功却不同意,说自己作为武将不应该随便干预朝廷。不久清军进犯广东,高一功不计前嫌,与李元胤联合,拿出两万人的家底去增援广东,只是中途被陈邦傅阻击,军队又染上瘟疫,最终没能起到作用,广东沦陷,李元胤兵败殉国。

南明不是没有精兵,也不是没有良将,而是这些精兵良将背后没有一个好朝廷。每次不管是谁取得一点成就,一定会冒出一群人来扯后腿。

最神的操作是,在败退到缅甸之后,竟然还有人有闲心弹劾沐天波。

再看对面呢,其实清朝统治集团中也有很多的内讧,然而,他们内讧的烈度却比南明低很多,无论是早期的努尔哈赤杀褚英、舒尔哈齐,皇太极排斥三大贝勒,还是后来的多尔衮斗豪格,济尔哈朗斗阿济格,顺治清算多尔衮旧部,康熙除鳌拜,虽然统治集团的高层把权力的游戏玩个不休,但是对军队的损害却比南明小得多。

南明的武将取得了胜利,得不到朝廷应有的支持,而拖后腿的人也没受到应得的惩罚。崇祯时期就有这种倾向,比如说左良玉,在崇祯朝后期各种卖队友,经常不战而逃,把自己的队友扔给李自成,然而他手下的兵马越逃越多,渐渐军阀化。崇祯虽然以杀大臣而闻名,对兵多将广的左良玉却不敢明正典刑,最后酿成了左军火烧武昌,举兵东犯,葬送弘光朝廷的恶果。弘光朝廷对于军阀的约束力更是几乎为零,不仅对刘泽清、刘良佐、左良玉这些叛徒约束不了,就连忠于朝廷的黄得功和高杰都不听朝廷指挥,肆意地纵兵抢掠,杀人放火,还互相火并,前往江北督师的史可法也只能和稀泥,无力约束。

相比之下,清军对绿营将领的约束就强得多了,绿营将领们要是还敢像在明朝时那样动不动就不战而退,清朝清算他们可不会留情。就算是满洲八旗,如果临阵怯战,也会遭到责罚。南明这边抗清的三大主力闯军、西军、郑军的军纪也都是十分严格的。闯军在李自成时期就规定,战场冲锋的时候“前者反顾,后者杀之”;明朝官军出身的张先壁被划入西营的序列之后,在保宁之战中临阵先逃,为了自己逃命又烧毁了浮桥,导致大批友军被困,遭到清军歼灭,孙可望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军法,将张先壁杖毙;刘文秀手下的一个士兵误杀了一个小孩,该管的军官打了这个士兵军棍,又赔了钱,在明末这样的时代,这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可刘文秀还认为判罚过轻,下令将杀人的士兵斩首,这个军官也被处罚;郑成功更是以执法严酷而闻名,就算是亲信大将,也照样处罚。闯军、西军、郑军的军纪有时甚至严格到不近人情、矫枉过正,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三支以流寇、海贼为基础组建的军队却拥有比正统明朝官军强大得多的战斗力。

第三,只有胜利才能带来胜利。

这个因素和前两个比相对次要,但是很多时候还是很关键的。

自从1618年努尔哈赤犯边开始,明军一次次地反抗,一次次地一败涂地。为什么袁崇焕的宁远之战杀伤清军并不算特别多,还有觉华岛之败的大损失,然而却令他一战成名?这就是因为他在这场战斗中给明军建立了信心。在萨尔浒之战、浑河血战中,尚有很多明军能殊死抵抗,可是在广宁之战中,明军已经深信“女真满万不可敌”,面对汹涌而来的清军,他们连据守城堡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了,而宁远、宁锦的两场胜利,让明军又恢复了信心,确信了金兵还是有血有肉的人,喝多了也吐,挨打也疼。如果没有宁远、锦州城防战的经验,之后祖大寿在大凌河、锦州坚持守城到人吃人的地步是不可能的。然而这样的信心只能支撑明军凭险死守,并不能支撑明军去战胜清军。

1644年清军入关之后,用一年的时间打败了李自成的大顺军,南京弘光朝廷的五大军头,高杰、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左良玉,再加上督师史可法,全都是和农民军交战多年的,对李自成的实力有很清楚的了解。所以一开始他们就认定收复北方是不可能的,南明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也就是南宋的局面。虽然这也是事实,当时的明军确实打不过清军。可是统兵的大帅将军们一上来就抱着这种胆怯退缩的想法,那就连南方这点地盘也保不住了。之前清军历次入关劫掠,再加上松锦之战的大败,已经打断了明军的脊梁,大部分的明军都根本没有和清军一战的勇气。

正是在这种情绪的驱动下,南京朝廷居然提出了“借虏平寇”这样荒唐的政策,将北方的半壁江山拱手让给清朝,请清兵替他们消灭李自成。派去北京议和的左懋第其实是个主战派,却不得不执行这样的任务。在前往北京的路上,山东的抗清义军纷纷来和左懋第联络,问朝廷什么时候北伐,他们便要在敌后起兵响应,然而左懋第无法回答,只能唯唯以应。除了高杰的失败冒险之外,江北明军没有一支部队尝试北上收复山东、河南。

更讽刺的是,唯一一个敢出击的高杰,也是流寇出身。高杰是米脂人,是李自成的同乡,是一起杀官造反同袍兄弟,后来因为和李自成的妾邢氏私通而投奔了官军。可是在南明的数十万大军坐视清军消灭李自成的时候,只有高杰这一支孤军北上河南,试图收复失地。尽管高杰因为叛徒出卖,没有取得任何成绩就被害了,但高杰努力了没成功是能力问题,刘泽清、刘良佐这些连尝试一下都不敢的人那就是态度问题了。更何况当时清军的主力都在陕西和李自成决战呢,山东和河南仅有少数绿营而已,而且遍地都是愿意接应明军的民间义军。

等到李自成和高杰都输了,清军大举进犯江南的时候,绝大部分明军都已经确信明朝失败无疑,几十万人一枪未发便投降了。也有少数人选择了拼死抵抗,刘肇基、乙邦才、黄得功、翁之琪、黄蜚、吴志葵、周之藩,他们的孤军奋战自然也不可能取得胜利。烈士的牺牲并没有激励到其他明军,反而让他们更加坚信清军是不可战胜的。

再看清军这边呢?通过一次次的胜利,他们在不断地建立信心,虽然在历次战争中,清军也经常出现伤亡很大的情况,但是毕竟绝大部分战役最后的胜利者都是他们,每次劫掠都能满载而归。明军一旦剃头当了绿营,站在胜利者一边,士气立刻就不一样了,李成栋、李本深、金声桓、杨承祖、马得功这些人的军队,一改换门庭,立刻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他们都是在投降之后立刻加入了对南明的战争,人员没有改变,装备也没更新,但是战绩立刻比原来做明军的时候上了一个台阶。固然是有多领了些军饷的因素,士气原因也是很主要的。被纳入清朝的军事体系之后,绿营兵受到的监督比原来做明军的时候更严格了,而背后有满洲兵压阵,更让他们有了信心,就算初战不利,只要请满洲太君来,肯定还是能打败他们的前同袍们的。明军对于绿营兵并不怕,能顶得住,有时候还能取胜,可满洲兵一来,立刻土崩瓦解。降清的左良玉部将徐勇是绿营中比较能打的,他也曾说:“逆贼畏满兵,而不怯南兵,南兵如云,何如满旗一旅也。”大家都是一样的明军出身,一边相信自己肯定能胜利,一边认为自己肯定打不赢,这仗还打什么。

但是,最先认清八旗兵本质的也是这些绿营,他们和八旗兵并肩作战之后,就发现他们也不过如此,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满洲兵也不见得有三头六臂。砍杀了一番明军之后,李成栋、金声桓、姜瓖、吴胜兆等人发现其实自己也是很强的,并没有比八旗兵弱多少。之前打不过清军,一来是因为没钱,二来是因为自己吓自己。而八旗兵被各地不断爆发的抗清起义搞得焦头烂额,义军虽然没有取得太大的胜利,但是零敲碎打,也给八旗兵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故而这些绿营军头觉得,明朝还是很有胜利的希望的,自己努努力应该打得赢清军,这才选择了反正抗清。

而明军真正建立信心的契机,还是李定国两蹶名王,整个南方得知这个消息都沸腾了,黄宗羲说:“逮夫李定国桂林、衡州之捷,两蹶名王,天下震动,此万历以来全盛之天下所不能有。”湖广、广西、广东、江西四省原先被清军打散、躲入山中的明军残部纷纷下山响应。而清军也真的感觉到了恐惧,之前广东、江西、山西三大绿营反正,清军虽然兵力捉襟见肘,倾尽全力去镇压,但是也并没觉得这些绿营兵有多可怕,都是并肩作战多年的部队,知根知底。孔有德、尼堪被击毙的消息传到北京,清朝官员们“号天大恸;自国家开创以来,未有如今日之挫辱者也”,武昌城中传言明军马上要杀过来,一夕数惊。李定国下令:“清兵二屠桂、粤,今其报仇时也,凡遇清兵杀无赦。”南方清军的反应是“一时清兵称滇、黔人为蛮兵,见旌旗即走”。“清闻定国威名股弁,命洪承畴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星夜之荆州,且有弃楚、粤、桂、赣、川、黔、滇乞和之议。”

然而,紧接着就发生了孙可望与李定国的分裂,明军的胜利没有得到进一步扩大,在无休止的内讧中蹉跎了时间,给了清军喘息的机会。李定国两蹶名王成就的取得,靠的是大西军在云南苦心经营五年攒下的家底,如果短时间内不能迅速打垮清军,收复大片国土,建立政权,持续地动员新光复地区的人力物力财力,仅凭云贵一隅是无法与控制大半个中国的清朝打持久战的。最终李定国兵败新会,明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再度丧失,从此之后,明军也再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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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当时是强盛的时候。南明王朝已经颓废了。再加上没有人统一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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