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腾讯如期发布了2018年第二季度财报,各项核心指标未达预期的同时,最令市场担忧的是主力游戏业务的表现极为糟糕。其中,手游收入同比增长仅19%,由于Q2游戏淡季的因素环比还下降了19%,端游则延续了此前几个季度的颓势,收入同比下降5%,综合网络游戏的收入增长则只有6%。
唱衰腾讯的声音并不是从本周才开始的。几个月之前,这种悲观的市场情绪就逐渐弥漫在香港、纽约,并传染到了中国互联网圈子里。最直观的反应当然还是股价和市值,距离半年前的历史高点,腾讯控股(00700.HK)已经跌去了四分之一,缩水超过一万亿港币。在中国科技股普遍受挫的2018年,领头羊腾讯的跌幅尤为瞩目。
此轮腾讯下跌行情,如果只找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毫无疑问就是游戏业务的疲软。
自PC时代以来互联网的传统,最早跑通商业模式的肯定是游戏、内容,然后到广告,最后的成熟期则进化到有稳定复购交易的电商。而移动互联网发展到2018年,即使还有微信小游戏的增长点,但不可否认的是,游戏行业的高速增长期确实已经是昨天了。
作为游戏行业占绝对主导地位的公司,腾讯曾经收获了最多的利益。但当行业进入竞争激烈的红海时,腾讯也面临着最大的挑战。
最近的一起事件来自于腾讯旗下游戏分发平台WeGame。8月13日,WeGame 发布公告,刚刚上线6天的3A大作《怪物猎人:世界》由于监管原因被迫下架。
从生意上来讲,做平台的WeGame在腾讯游戏的版图中其实算不了什么,在整个腾讯帝国营收里更加排不上号。但在经过前几年的疯狂增长之后,腾讯游戏总归还是走到了一个拐点。
端游到手游的得与失
首先是游戏业务里,端游老IP在移动端的表现差强人意。2008年以来,腾讯在中国游戏市场的优势已经保持了近十年之久。曾经腾讯内部最为倚重的“四大名著”,同年上线的《地下城与勇士》、《穿越火线》、《QQ飞车》、《QQ炫舞》让腾讯在PC时代真正成为一家变现实力强劲的游戏公司。
但到了移动时代,这几款成名IP却并没有扛起腾讯游戏的大旗。近一年来,除了还在内测的《DNF》手游,其它3款移植到移动平台的游戏均暴露了只能收割一波用户的问题,上线第一个月收入可能占到其后两个季度运营的一半以上。
而2011年代理的《英雄联盟》和2015年自研的《王者荣耀》是真正打破圈层,把电子竞技的概念普及到大众市场的功臣,这两款MOBA游戏相继代表了各自时代的巅峰。所谓巅峰的意思就是,其后的影响力已经下滑。
尽管据QuestMobile最新数据显示,移动游戏《王者荣耀》在2018年暑假期间仍然保持着一定优势,但资本市场更看重的增长率已经微乎其微。7月并不属于二季度财季报告期内,但7月是游戏行业的大月,具有典型性。
而《英雄联盟》则随着整个端游产业走在了下行通道上。财报显示,腾讯端游收入同比下降 5%及环比下降 8%至人民币 129 亿元,“用户将时间向手机游戏转移”。
更为致命的消息是,8月13日The Information报道,大量细节显示近三年来腾讯与《英雄联盟》开发商Riot之间的关系已经貌合神离,即便后者早已是腾讯的全资控股公司。双方之间的龃龉包括,《英雄联盟》在中国市场的运营和分成问题、Riot香港办事处的人事问题、移动版《英雄联盟》(也就是开发初期的《王者荣耀》)的知识产权问题等等。
2015年之前,一款侵权的《刀塔传奇》就能撑起莉莉丝一家公司、一款1500倍回报的《大掌门》就能成就天使投资人吴世春,移动游戏在中国市场的潜力已经得到充分证明。巨头腾讯虽然调头较慢,但也已准备了充分的弹药。
The Information报道指出,Riot抵触腾讯极力游说的《英雄联盟》移动化,于是对移动市场雄心勃勃的腾讯只好自己来做。然而,《王者荣耀》的早期截图却在当时的洛杉矶引起了Riot的骚乱,员工们都惊呆了,自己的大股东竟公然剥夺自己的知识产权。
经过一番交涉后,腾讯最终调整了《王者荣耀》以跟《英雄联盟》有所区分。随后,《王者荣耀》席卷了中国大江南北,仅在2017年就贡献了全球第一的19亿美元营收,相当于月平均收入11亿元人民币,确保腾讯在移动游戏时代依然保持了世界收入最高的游戏公司的地位。
与此同时《英雄联盟》的玩家数量尤其是中国玩家数却下降了。Riot的收入在2016年达到顶峰的17亿美元之后开始下滑,全球范围内的裁员也已持续了一年,仅靠腾讯提供的奖金支撑员工福利。虽然双方曾经关系密切合作共赢,但腾讯取得了移动游戏时代的船票,Riot却没有,而现在他们面临着公司重组的境地。
报道中还提到,腾讯2016年斥资86亿美元控股的芬兰游戏公司Supercell(全球广受欢迎的手游《皇室战争》开发商),在交易之后的收入和利润也均有下降。
“吃鸡”能否撑起腾讯游戏的未来?
腾讯对时下最热门的两大“吃鸡”游戏《绝地求生》和《堡垒之夜》的两家开发商Bluehole和Epic Games也有不同程度参股,并仍然在寻求购买更多股份。
腾讯在去年年中经过激烈竞争购入了韩国游戏公司Bluehole的小额股份,当时《绝地求生》已经充分证明了所谓“玩法创新”的成功经验,“吃鸡”类游戏逐步展现出无穷的未来潜力。而在更早的2012年,腾讯就以3.3亿美元换来美国游戏引擎厂及开发商EpicGames 48.4%的股权,并拥有其董事会席位。Epic Games也在《绝地求生》之后推出了《堡垒之夜》的“吃鸡”模式,在欧美市场甚至一举反超了《绝地求生》。
在腾讯的计划中,2018年本应该是由《绝地求生》来接棒《王者荣耀》,撑起腾讯游戏的营收。因此,腾讯在《绝地求生》的引入上一度下了重注。从腾讯2017年Q3的财报电话会议开始,包括总裁刘炽平在内的腾讯高官们就频频对外释放积极信号,介绍了腾讯对生存射击类游戏市场从端游到手游、从代理到自研的全方位布局。腾讯对《绝地求生》的言辞和行动都展现出一个巨头的标准姿态。
然而进入2018年以来,《绝地求生》的玩家数据和热度均有下降,而在中国也迟迟没获得监管审批通过。刘炽平在5月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解释说,腾讯正在为《绝地求生》努力运作以便获得监管批准,但何时能商业化无法确定。从那至今,韩国游戏《绝地求生》依然没有任何有望过审上线的消息,腾讯游戏工作室光子和天美自研的两款《绝地求生》手游也无法贡献营收。
此外,没过审不仅导致《绝地求生》无法在中国市场进行商业化,没有国服带来的无法解决的外挂、卡顿等游戏体验问题也会导致玩家数量逐渐下降,而玩家才是一款游戏成功与否的基本盘。
尴尬的是,在腾讯还在对《绝地求生》释放信心的时候,内部的成本和资源早已经大量铺了出去。唯腾讯马首是瞻的中国游戏行业里的公司们,同样围绕着《绝地求生》制定了2018年的工作计划,《英雄联盟》和《王者荣耀》的成功经验使人们相信,跟着腾讯至少能喝到一碗肉汤。
但另一方面,来自美国Epic Games的《堡垒之夜》却在今年5月提交监管审批后迅速获得通过,这让本以为是“吃鸡”模式受限的行业人士大跌眼镜。至少从确定性上来说,《堡垒之夜》比《绝地求生》更有希望撑起中国“吃鸡”游戏市场的未来。一旦腾讯选择把资源的主要投入从《绝地求生》转向《堡垒之夜》,整个中国电竞上下游都不得不随之转型,这意味着此前半年甚至更久的行业投入将换不来除经验之外的任何回报。
事实上,《堡垒之夜》在欧美市场的渗透率和影响力惊人快速地超过了《绝地求生》,变现能力也极其强劲,完全具备一款流行大作的气质。5月底,当《堡垒之夜》试图进军韩国市场时,《绝地求生》开发商Bluehole下属PUBG公司对Epic Games发起法律诉讼。
在“吃鸡”游戏市场上,腾讯面临着一个在监管与市场之间进退失据的境地。从财报中看,腾讯的选择是并不会放弃业已颇具用户规模的《绝地求生》,仍然会努力让其完成商业化。
但消息人士透露,进入9月以后,整个游戏行业的生存环境将会愈发严苛。而腾讯,当然是首当其冲的。
网易第二季度财报
得益于多元化和全球化的产品策略,网易游戏业务开始复苏。
今日,网易(NASDAQ:NTES)公布2018年二季度财报。财报显示,截至2018年6月30日,网易2018年第二季度净收入为24.6亿美元(约合162.84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21.7%;基于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Non-GAAP),归属于网易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4.12亿美元(约合27亿元人民币),较去年同期相比上涨107%,结束了此前9个月的净利润下滑。而毛利润为10.95亿美元(约合72.45亿元人民币),同比增加7.5%。
网易的业绩上涨,主要还是因其支柱业务在线游戏服务的净收入同比上涨6.7%至15亿美元(约合101亿元人民币)。上一季度和去年同期分别为87.61亿元和94.30亿元。本季度,来自于手游的净收入占在线游戏服务净收入的74.7%,上一季度和去年同期该占比分别为71.8%和72.4%。
财报显示,支柱性业务游戏上涨的主要原因为多元化的产品策略以及海外游戏发展势头强劲:
在产品多元化方面,端游手游多线发展且业绩不错,网易还将持续丰富产品线。除了拥有旗舰类产品《梦幻西游》、《大话西游》和《新倩女幽魂》的端游和手游版本、以及明星手游《阴阳师》和《率土之滨》等:
在全球化布局方面,海外游戏发展势头强劲。《荒野行动》在日本的发展向好,并于2018年6月登顶日本iOS App Store畅销榜;而《第五人格》于2018年7月上旬登陆日本市场后,迅速登顶日本iOS App Store及Google Play Store下载榜。
此外,网易还于近期投资美国游戏公司Bungie以支持其游戏研发创新。
据财报,电商业务依然是网易的增长亮点,净收入同比上涨75.2%至6.597亿美元(约合44亿元人民币)。上一季度和去年同期分别为37.32亿元和24.92亿元。财报显示,电商业务毛利均实现同比和环比增长,主要得益于网易考拉和网易严选的快速发展。丁磊表示,“我们的电商业务也在持续发展,通过优化品类结构、提升采购效率,电商业务的毛利率环比在逐步改善。”
此外,广告服务和邮箱及其他净收入为6.34亿元(9,582万美元),同比增加6.5%。上一季度和去年同期分别为4.62亿元和5.96亿元。本季度广告收入表现最好的行业是:交通类、网络服务类和房地产类。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营业费用依然负担很重,达到49.12亿元(7.42亿美元),同比增加47.4%。营业费用的同比增加主要是由于市场营销费用、研发支出和包含在销售及市场费用中的货物运费及管理费增加,以及人员成本上升所致。